昏暗诡谲的密室内,有着低声怪异的啜泣声,说是啜泣声又有些不像,反而像是参杂着躯体上承受的极大痛苦,而精神上却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快意......

    此时距离红中被挑断手筋已经过去了五日,他身上早已用上了陈皮之前所说的能够去除疤痕的良药,当然也果真如陈皮所说,用上了这药膏就要忍受着如同万蚁啃咬肌肤之痛。

    然而今日的重点却不是这个,而是陈皮手里握着的那血淋淋的匕首,锋寒的尖刃上还挂着猩红的血珠,正一滴滴地往下流淌。

    被绸缎裹挟的荧光打在床榻上苍白身躯上,只见他的左侧的腰腹已然血肉模糊,隐约可见是被刀刃刻上了一个“陈”字。

    陈皮将那带血的匕首放在唇边,伸出同样猩红的舌尖舔舐着匕首上的血液,他的眼神阴狠又癫狂,死死地盯着瘫软在床榻上,虚弱至极也狼狈至极的疯子。

    被痛意逼出的汗珠从红中的鬓角落下,苍白的脸庞上,唯有眼尾有着一抹极为艳丽的颜色,而那生理性的眼泪正从那艳红的眼尾滑落......

    但他毫无血色的唇瓣却勾勒出一个怪异的弧度,与精神上的快意相比,这点折体之痛又能算得了什么?

    腥甜在陈皮的口腔里蔓延,原本他的心情在这一刻还算平缓,但转眼瞧见这个疯子狼狈成这副模样脸上的神情却还像从前那般......

    这让陈皮不由自主的咬牙切齿地辱骂了句:“下贱的疯子。”

    红中听到这声辱骂,微微侧过头,对视上陈皮阴沉的双眸,看懂他眼眸中暗藏的意思,忽而勾起半边眉宇,唇边的笑意也彻底笑开了,睫毛上挂着的泪珠簌簌颤动落下。

    “生什么气呀?为师现在不是任由你作践呢吗?你怎么还生上气来了?”红中目光虚虚地落在陈皮的脸庞上,沙哑虚弱的声音随之响起。

    此刻,陈皮审视着狼狈虚弱的红中,他只觉得胸腔内有股火气,正灼烧着他的神志,他觉得自己恐怕真的要疯了,他有些分不清此刻躺在榻上的那个狼狈至极的人究竟是红中......还是他!

    这些天他总是盯着红中的脸出神,有时脑海里甚至会浮现出一个错觉,会不会躺在那里被受折磨凌辱的人才是他,而他这个掌控者才是真正的红中。

    毕竟红中这个疯子当真会毫无反抗之力吗?

    怨恨、癫狂、快意......各种情感掺杂在一起,如同蔓草般疯狂地在陈皮的身体里滋长,扎入他的血肉骨骸,让他难以分清辨认。

    陈皮此刻陷入了一个怪圈,他就像一只即将力竭摔死的飞鸟,被囚困在名为红中的峡谷裂痕里的飞鸟,不住地盘旋,妄想寻找到出口......

    陈皮越是盯着红中出神,他眼底的猩红就越发浓重浑浊......

    就在他要侧地沦陷癫狂中时,一只微凉无力的手搭在了他的胸膛上。

    这么一点的微凉让陈皮蓦然回神,他一把扣住这只软弱无力的手臂,恶狠狠地盯着这只手臂的主人。

    然而红中对于他凶狠的样子却没有半点心悸恐慌,反而用脚勾住了他的腰,住足了姿态。

    然而陈皮却猛然握住他的脖颈,将他一把贯压回榻上,手掌用力,声音异常冷厉阴森:“师父,徒儿之前说过什么?您怎么一点都记不住呢?没有徒儿的允许,谁让你私自从榻上起身的!”

    红中惨白的脸庞因为窒息而有了红晕,他也没有挣扎,好似真的无力抵抗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