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握了她手,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事已至此,倒不如沉默来得好些。

    如兰独自哭了半日,才强笑道,“姐姐,我们跟这差一点也太有缘了。”

    我轻笑一声。

    可不是,差一点便可以成为严奕的妻,差一点便可逃离这座宫城,差一点……便是修仪了,便是他君墨宸后宫中万千等待他临幸的女子中的一个了。

    常言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可见我是没有做严奕妻子的命了,却要一辈子困在这皇宫里,如今看来老死宫中也不是不可能了,这便是我的命吗?

    如兰一脸愁眉惨淡,才到青栾宫,便又有窃窃私语不断入耳,我们对视一眼,这消息也传得太快了些,我从未想到我也有成为众人口中焦点的一日。

    “……原本风风光光住着麟趾宫的人,我只当她要做贵妃的,不成想竟来了这里,都说女人心思难猜,我瞧着这男人心思才最是难猜……”

    “可不是,前段时日闹得沸反盈天的,这好不容易争了个修仪,不知怎么的又不肯给了。”

    “姐姐们怎么总把那没福之人挂在嘴边?没的惹晦气。”

    “说到这没福之人,果然皇上还是看重皇后娘娘的,这不封后大典一成,她便被送到这来了,可惜了连个名分也熬不到,终究也是个老死宫中的命。”

    接着便是好一番长吁短叹,不知道还以为我与她们有什么关系,劳动她们这样为我担心。

    不过也是些白头宫女,我的事权做他们打发时光而已。

    只是到底还是有几句话飘进了心里,那句“都说女人心思难猜,我瞧着男人心思才最是难猜”仿佛一根鱼骨卡在喉咙,吐不出咽不下,无端难受得紧。

    青栾宫内里都是被分割成数个小间的,不像撷芳斋主殿,偏殿都是比较宽大的院子,内里广阔精致。

    这青栾宫却是极为粗糙的,里面的女子还多是穿着宫女的服饰,瞧着院子里人也不少,许是因着宫里的缘故,所幸口角倒是不曾有。

    今日风大,有三五个女子坐在门边,几盏茶水,几个闲人。

    见我进来,一行人立即止住了话头,看着我的目光或同情或不屑,我权做没见,上前询问她们,“敢问哪间屋子是空着的,烦劳姑娘指点则个。”

    面前的女子还未开口,倒是一旁一个女子开了口,语带刁难道,“给你指点一下倒也无妨,只是你要如何报答我们呢?”

    我正想褪下手臂上那副上好的蓝田玉镯子,如兰抢先摸出一锭银子送过去,“还望姐姐指点一二。”

    女子满脸灿烂地笑起来,接过银子随手一指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那里。”

    如兰又连忙道谢。

    我站在一边瞧着如兰这些与人打交道的活计愈发熟练起来了,哪像以前,旁人跟她说话她都怯生生地不敢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