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道:“这就是内务府送来的夏衣料子?”

    “嗯。”

    “这种天香绢,裁了之后做衣裳,夏天穿起来挺凉的,看着倒也不错。”海兰摸了摸料子外头,实在不明白阿箬见了它怎么会气成那样。

    如懿淡淡地说:“你看看里边儿。”说完便低下头,依旧沉稳地盯着手里的刺绣,专注地下针。

    海兰翻开,吓了一跳。

    明明从外头看是完好无损的天香绢,翻开后里头全烂了,一道道的裂痕交错在绢布上,从上看到下,没一块能用的地方:“怎么全是腐的?内务府竟然敢这样子敷衍姐姐,难怪阿箬会生气!”

    光阿箬生气吗?

    章总更生气。

    “便是要罚,也该由弘历开口,连皇上都没有下旨,秦立有什么资格擅自扣留延禧宫的东西?这蠢货!一个死太监,居然能得罪宠妃一遍又一遍,下回他总该死了吧!”

    白脸小声嘀咕:“如懿还不是得罪了皇上一遍又一遍,也没见她死啊。”

    “那是因为弘历是个傻子。”章总道。

    秦立和如懿这样的人,居然没人把他们狠狠收拾一顿,一直都是章总心中不解之谜。特别是如懿,每次针对她的那些招数要么无聊要么幼稚,哪怕剧情中竭力演得像是好绝妙的招数,但章总没办法欺骗自己的脑子。

    换成他来,他有得是手段——当然,他要是有机会进入剧中,一定得先把高曦月金玉妍王钦秦立素练李氏这帮人给收拾了。

    ……

    如懿的处境,令所有人都着急,尤其是她关系最亲近的阿箬和海兰,一个去内务府讨公道,一个则回来劝慰姐姐。唯独如懿,没事人一样穿针引线,就像在咸福宫时的海兰——管你给我送什么残羹冷饭,我只一门心思读书,好能赶上姐姐的高度。

    如懿没有什么想要赶上的人,她做刺绣便只是因为她乐意。

    见如懿无动于衷,海兰连忙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外头个个都在看姐姐的笑话呢!姐姐怎么还沉得住气,绣这个?”

    如懿笑了一声:“好不容易让如意馆的画师找出这幅春山行旅图,不沉住气绣出来,难道出去,让别人看是非啊?”

    “主儿,该用午膳了!”

    惢心端着个托盘进来,她就两只手,一个人,还得海兰带来的叶心热心帮忙,动手将桌上堆积的烂布叠好拿开,才能腾得出空当摆饭菜。

    海兰站起来看了一眼,立刻嫌弃地说:“清汤寡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