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宴给气得几乎要吐血:“他们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这一跑,就将我军大批盔甲不整的将士给暴露在晋军铁蹄之下了么!?”

      姚弋仲:老子当然知道!

      蒲洪:可那又关我什么事?我只想活下去!

      朱纪眼看着晋军骑兵如同地狱恶鬼一般将大批大批胡人步骑军吞噬,打心底泛起一股寒意。该死的,这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七年前胡人骑兵杀他们如割草,尤其是宁平城之战,二十万晋军被区区万余羯胡轻骑兵轻松屠戮大半,那战斗力,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怎么才过去这么几年时间,一个个就变得如此剽悍凶猛了?步兵在平原上硬刚骑兵迅猛的冲锋,拼得尸山血海也不曾后退半步也就算了,现在区区两千骑兵居然压着两万胡人打,这合理吗?这像话吗?

      要是晋军一直都有这样的战斗力,不,哪怕只有一半,他还给胡人卖什么命啊?早跑到洛阳毛遂自茬了!

      眼看着数量众多但盔甲不整的步骑军在区区两千晋军骑兵的冲击下溃不成军,而晋军的预备队也开始快速移动,似乎有冲着这边杀过来之势,朱纪只觉得胆寒,对呼延宴说:“大将军,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晋军攻势凶猛,我军筋疲力尽,士气低迷,已经无法抵挡,还是尽早撤退,免遭不测!”

      呼延宴也注意到原本充当预备队的那支晋军骑兵也开始加入战场了,当下不再犹豫,立马就带着两千骑兵精锐撤离战场,朝着潼关方向狂飙而去。至于那一万多早已筋疲力尽,想跑都没力气跑了的步骑军,全都让他丢给了晋军。

      李烈见状不禁破口大骂:“老子都还没有加入战场呢,你们就扔下大部队逃跑了?你们还要不要脸!”着实是让呼延宴这种不要脸的行为给气着了,没有加入绞杀胡人步骑军的队列,带着那一千预备队望定呼延宴的将旗狂追!

      呼延宴愤怒到了极点,他堂堂匈奴汉国的大将军,跟着刘渊起兵,一路南征北战,破洛阳,俘晋天子,大仗小仗不知道打过多少,何曾试过像现在这样被区区千余晋军骑兵当成落水狗追着狂打的?他一顿想下令停下来跟李烈决一死战,哪怕是死了也好过被人家在后面追着砍。直到最后筋疲力尽,再也跑不动了,被乱刀分尸强!但是想到自家部曲为了方便逃命,一个个都将盔甲给扔得差不多了,就算他们愿意停下来与晋军决一死战,也不可能是晋军的对手……

      想到晋军那冰冷的单刃剑刺入胸口或者斩断肌肉骨骼时的情景,他不寒而栗,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

      李烈策动战马一路狂追,遇到掉队的胡人骑兵,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要投降,直接一个一剑砍了,反正留着也是碍事。

      一开始,呼延宴还会派出一些人马对李烈进行阻击,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这些在大草原的凄风苦雨和野狼狂啸中长大的匈奴骑兵绝望地发现,这支身披厚重胸甲的骑兵跟他们仿佛压根就不是一个次元的!他们的弓箭对上打得远比他们精准,杀伤力远比他们凌厉的火枪可以说跟烧火棍差不多,而他们冲上去肉搏的话又根本就不是手持单刃长剑、有着钢铁一般的纪律的胸甲骑兵的对手。胸甲骑兵的战术很简单,匈奴骑兵冲了来放箭的话他们就排成整齐的队列静止不动,将对方放到两百米距离之后举枪一个齐射,撂倒一大片然后拔出单刃骑兵剑冲上去就砍;如果匈奴骑兵要冲上来肉搏,他们就排成整齐的队列静止不动,将对方放到两百米内然后举枪齐射,撂倒一大片再拔出单刃骑兵剑冲上去就砍……

      玩来玩去都是这一招,但你架不住它真的很管用,一个照面下来负责阻击的匈奴骑兵就给打崩了,要么留在战场变成一堆有机肥,要么逃之夭夭。

      在损失了好几百人之后,呼延宴泄了气,不再派出阻击部队,只管逃命。

      追逐之间,潼关古城已然清晰可见,真的,再加一把劲,呼延宴便可以逃进潼关去了。以潼关之险固,晋军纵有三头六臂也奈何不了他。然而,就差这一点,呼延宴终究是过不去,因为晋军一支三百人左右的骑兵部队已经不可思议的超越了他们,堵在了他们前面,三百骑一字排开,三百支火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灰头土脸的匈奴骑兵,只要马背上的骑兵扣动板机,马上就可以将这些残兵败将打得尸横遍地。

      走在前面的匈奴骑兵纷纷勒住战马,看着这些晋军骑兵手中那邪门的武器,露出深深的恐惧之色。

      李烈趁机赶到,与堵截的那三百骑一起,对呼延宴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看到那千余匈奴骑兵都停了下来,李烈露出戏谑的神色,说:“跑啊,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

      呼延宴看看自家那面色惨白的残兵败将,再看看同样疲惫,但依旧斗志高昂的晋军骑兵,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叹。他知道,自己这条老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幸亏刘粲抢先一步逃了,不然的话……

      后果不堪设想!

      朱纪也露出了绝望的神色。从表面看,匈奴骑兵直到现在都依旧在兵力上占据优势,然而他们已经被晋军彻底打怕了,人虽多,却毫无战斗力,只要晋军扣动板机,他们立即就会土崩瓦解!

      难道我朱某人今天注定要死在这个鬼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