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静依然在忙个不停。
为将者既劳力又劳心,打仗的时候要充分调动自己的聪明才知,将自己手头上的每一分战力发挥到极致,不能让敌军抓住任何破绽,同时牢牢抓住敌军露出的每一丝破绽,一举克敌制胜;而仗打完了也不能休息,俘虏要处理,伤员要救治,死者要掩埋,战果要统计,缴获的兵器、物资要分类入库……反正事情多得很。
他忙得连晚饭都顾不上吃,几张无酵饼摆在简陋的桌子上,一直都没有碰,已经冻得硬梆梆了。
羊绣早已让人给她烧了热水,美美的洗了个澡,洗干净了那一身的血腥味,一身红裙的呆在中军帐里,看着北宫静以极高的效率给众将领指派任务。觉得无聊了,她拿了一块无酵饼,咬了一口尝了尝,才嚼了几下就全吐了出来,皱着眉头问:“你就吃这东西啊?”
北宫静刚好也忙完了,如释重负的坐到摆放饭食的小桌子前,拿起一张无酵饼,说:“有得吃就不错了。”
羊绣愤愤的说:“这东西简直就不是人吃的!你别吃了,我哥带了不少食材,连厨子也一并带过来了,我让他把那些东西都拿出来,给你做顿好吃的!”
北宫静说:“不用了,我有得吃就行,不挑的。”
羊绣一把按住他的手:“不可以!你怕是好久都没吃过一顿正经的饭菜了,之前没那个条件自然没办法,现在有这条件了,当然得吃顿好吃的!哥,你说对不对?”
羊峻正拿着无酵饼在那嚼着,眉头拧成个大疙瘩。显然,对于这位世家的大少爷来说,这种粗糙的食物真的很挑战他的喉咙,看他那苦大仇深的样子,不像是在吃东西,倒像是在受刑。听到妹妹问自己,他费了好大劲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说:“对,少将军,这几个月来你一直在外面征点,没进过一次城,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现在打了大胜仗,可以松一口气了,当然得好好享受一下,我这就……”
话还没说完呢,外面便传来李睿大咧咧的声音:“少将军,你吃饭了没有?”
羊绣整张脸都臭了:“那家伙怎么又来了!小小一个曲侯,整天黏在一军主帅身边,真的太不像话了!”
北宫静说:“他可不仅仅是一个曲侯那么简单……事实上,这一战我军能反败为胜,他居功至伟。”
羊绣明显不信:“他还有这样的能耐?”
北宫静说:“他真有。”说完冲外面说了一声:“还没呢,正准备吃,你进来吧。”
李睿乐呵呵的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个老大的托盘,冲北宫静微微欠了欠身算是行礼了,目光从饭桌上那几张无酵饼上扫过,叹气:“少将军,省也不是这样子省的吧?打了这么大的胜仗,军士们都在烤肉吃呢,你就吃这个?堂堂一军主将,麻烦你在吃上面花点心思,别显得太寒酸行不?”
羊绣难得的点头表示赞成:“就是,太寒酸了不好!”
北宫静说:“我懒得弄,反正有人做了好吃的会孝敬我一份的……李曲侯,你托盘上盛着的是什么?闻起来还挺香的!”
李睿将托盘摆在桌上,将无酵饼拿开,揭开盖在那四个大海碗上的盖子,四大碗面条顿时就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是我忙里偷闲做的面条,少将军你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北宫静的目光落在面条上,只见面条根根粗细均匀,上面覆着一层香气扑鼻的、油水十足的肉臊子,一看就很美味。他有点惊讶:“这不是索饼吗?你做的?”
羊绣凑过去,闻着那香味直咽口水:“哎,还真是索饼啊!我也时常吃这个,但是做不到粗细这么均匀。李睿,你是怎么做的?怎么根根都粗细一样?”
李睿说:“简单,找个毛竹竹筒在竹节处钻上数十个小孔,把面条塞进去然后用力往下压,将面团从小孔处一条条的挤出来就成了。羊校尉和羊小姐都还没有吃吧?不嫌弃的话一起吃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