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李睿眯了一会儿便披上一件缴获的、臭哄哄的兽皮大衣,带上弓箭和长刀,来到城墙巡逻了。
经过今天的血战,新城的城墙更加残破了,许多城堞都被摧毁,短时间内没法修复,只能用厚木板钉成旁牌固定在那里以抵挡箭雨,不然一旦遭到敌军攻击,站在这里的人可要倒大霉了。被投石机投掷的石球砸烂的城门也没有修复,就这么洞开着,只能在城门外筑土垒安排军士守着,再在城门甬道内设置两层拒马。那个帮了凉州军大忙的城墙窟窿同样如此,堵是肯定来不及堵的了,只能和先用拒马挡着。
可以说,现在的新城根本就不适合防守,因为它实在太过残破,有太多的漏洞,守这种城那纯粹就是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不过,凉州军也没打算在这里长期坚守。按北宫静的计划,他们只是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就会放弃这里,向宜阳进发。
所以这个晚上很重要,必须提高戒备,要是一个不留神被人偷了家,那可就哭都没眼泪哭了。
李睿负责防守的就是这段残破的城墙。他在城墙上放了五十人,准备来个三班倒。在这种泼水成冰的夜晚,从天黑一直守到天亮实在太难熬了,三拨人轮流站岗,每人站两个时辰,那倒是要好过不少。
现在在城墙上值班的就是羊智那一拨人。
李睿来到的时候,羊智正好接完防,正手持强弓腰佩长刀在城墙上来回巡逻呢。看到李睿过来了,他马上走过来行礼:“参见曲侯!”
李睿说:“不用多礼。羊队率,现在情况怎么样?”
羊智说:“还算平静,没有发现北虏活动的踪迹,可能是白天被我们打怕了,不敢过来了吧。”
李睿说:“这倒是件好事,但愿下半夜也能这样风平浪静。”
羊智说:“但愿喽。”
李睿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在自制的小马扎上,一个劲的往手心哈气,喃喃诅咒着:“这该死的天气,真他娘的冷!上城墙才多久啊,我的耳朵、手指就冻得刺痛了!”
羊智说:“是啊,真的太冷了。多亏曲侯安排我们三班轮值,不然我们肯定会有人在值夜的时候活活冻死的!”
李睿说:“这么冷的天,不三班倒还能怎么样?别说从天黑守到天亮了,光是在这城墙上呆两个时辰,我就觉得自己要被冻成冰雕了……不行,太冷了,必须弄点热的东西下肚,不然我铁定是受不了!那个谁,把我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
一声吆喝,马上就有两名亲随一个提来了一个小火炉,另一个拿来一套茶具,也不知道是打哪翻出来的。
小火炉里,炭火烧得正旺,散发出阵阵暖意。李睿把手放过去烤了烤,顿时就眯起眼睛,露出了舒爽的表情。见他烤得这么爽,羊智也按捺不住了,也把手伸了过去……
别说,真舒服。
李睿烤了一会儿,感觉手指恢复灵活了,便拿出一个粗陶煮茶壶放到火炉上,往里面注入清水,然后盖上盖子。
炭火轻轻舔着壶底,不一会儿,煮茶壶的壶嘴中便冒出了丝丝热气。
李睿揭开盖子,拿出一包茶叶,抓了一把小心地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