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羊绣在追杀最后三名胡人。

      那三名胡人显然已经被吓破胆了,骑着马没命的逃窜,然而他们的马跟羊绣那匹汗血宝马比差得也太远了,任他们用马鞭将战马后背抽得鲜血淋漓,甚至直接用刀去扎战马,用疼痛来激发战马的潜力逼战马跑得更快一点,也依然是无法拉开距离。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名胡人的战马狂奔之下踩上了一块突出地面的石头,狠狠的滑了一下,把腿给扭断了,悲嘶一声仆倒在地,将马背上的胡人给甩了出去。羊绣看都没看那个倒霉蛋一眼,纵马径直从他身边呼啸而过,追了上另外两个。

      一名胡人眼看跑不掉了,露出绝望的神色,猛的扭过头将手中的刀照着羊绣面门掷了过去。羊绣头一偏,轻松避过,马槊微微一旋,向前猛刺,噗的一声将这名胡人给捅了个透心凉。

      另一名胡人同样猛的回头,张弓搭箭嗖的一箭射了过来,正中羊绣胸口。羊绣全然不在乎,撒手放开槊杆,任由被刺中的胡人带着自己的马槊从马背上栽落,手往腰间一抹,两把刀身瓦蓝瓦蓝,遍布着迷人的云纹的弯刀出鞘,追上那个喜欢放冷箭的家伙,刀刃对准他的肋部一记拖划,建的一声,这名胡人的皮甲被削铁如泥的弯刀生生切开,连带切开的还有他的腹腔。他只觉得有肋下一凉,肠肚内脏便泥石流似的从被切开的创口处倾泄而出,突兀地暴露在空气中……

      李睿看到这一幕,胃袋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就要吐出来了。

      一击得手,羊绣便没再理会那个肚破肠流的倒霉蛋了,掉转战马捡回自己的马槊,朝着那个失去了战马,正在一瘸一拐地往另一个方向逃跑的胡人追了过去。其实也不能叫追,那名胡人从马背上坠落的时候摔伤了右腿,那条腿几乎不能动了,只能拖着它一跳一跳的往前移动,就这速度,别说骑汗血宝马了,就算是骑着木马都能轻松追上。她以散步的姿态不紧不慢的跟在那个倒霉蛋后面,那个倒霉蛋看到这个女魔头已经解决完自己的同伴,奔自己来了,骇得肝胆俱裂,不顾伤腿剧痛向前狂奔,结果惨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栽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羊绣勒住战马,站在他面前,笑吟吟的说:“跑啊,怎么不跑了?你继续跑呀!”

      那名胡人痛得面色煞白,没力气站起来了,便以手代足拼命地往前爬。羊绣那在几百人中间左冲右突遇神杀神遇佛灭佛的凶悍表现已经把他给吓破了胆子,别说腿受伤了,就算没伤,他也没有勇气孤身一人向这个女魔头发动攻击,现在同伴全死了,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逃得越远越好!

      羊绣摇摇头,叹气:“真没意思!”用马刺轻轻一踢马腹:“绝影,踩死了!”

      这匹名为绝影的汗血宝马兴奋地长嘶一声,人立而起,碗口大的马蹄在空中挥舞几下,带着千钧之力猛的踩落,正正踩在这名胡人的尾椎骨上。只听得咔嚓一声,那名胡人的尾椎骨给踩得粉碎,鲜血从这名胡人的口鼻间直喷出来,他的手本能地举起,对着空气挥舞几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那个肠子内脏都跑出来了的胡人此时也停止了挣扎,也不知道是休克过去了还是死了。不过这都不重要,在这种泼水成冰的鬼天气,受了这么重的伤,暴露在荒野之中,不死于失血过多也会被活活冻死。

      看到战场上再也没有还能站立的敌人了,羊绣这才满意的策马回到家兵家将的队伍中间去。她发现李睿也带着两百重甲铁骑兵赶到了,顿时便露出愉快的笑容,扬声问:“来了多久了?”

      李睿说:“刚到,刚到。”

      羊绣问:“那本小姐杀敌的场面你都见到了吧?怎么样,是不是不比你们这些臭男人差?”

      回想起她用弯刀将敌人开膛破腹,用战马把人踩得屎尿横飞的场面,李睿胃袋又开始翻江倒海了,很费力的咽了一口口水,说:“是挺厉害的!”

      这是真心话,这位大小姐那一身武艺真的是吓人,胡人都够凶悍了,然而她杀胡人跟杀鸡一样,一人一马一槊,在数百胡人精兵劲卒中来回冲杀,当羊家的家兵家将赶到的时候,死在她手中的胡人已有数十之多,专治各种不信邪。这样的人不厉害,那什么才叫厉害?都剽悍到流鼻血了好吧!

      羊绣对他的回答颇为满意,伸了个懒腰,说:“今天体力消耗有点大,回去你给我炖一锅牛肉,我要好好补一补!”

      李睿哪敢说半个不字?一口便答应了下来:“遵命!”

      羊绣越发的满意,对家兵家将们说:“行了,回去吧,出来遛跶了这么久,家主该着急了……那个身穿赤红战袍、头戴金盔的老头肯定是个大人物,我差一点点就追上他了,真是可惜了!”

      想到自己与一个大人物的首级失之交臂,她不禁连连叹息,连脑袋都耸拉了下来……

      李睿极度无语,而那些剽悍的家兵家将们也是一脑门的汗……敢情一个人追着上千匈奴败兵砍,试图砍了对方的大将夺走对方的战旗,甚至被对方数百人团团包围,在这位大小姐看来只是出来遛跶了一圈啊!服了,真的是服了,不服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