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静正在指挥部队与那俨然打不死打不散的匈奴轻骑兵激战,没注意到河对面的动静,但站在河堤上观察的羊峻却看到了。他的面色微微一变,对羊忱说:“石超来了!”

      羊忱面色同样微微一变,对一名心腹说:“快去请少将军上来!”

      那名心腹手持大盾利用预先留出的通道,顶着箭雨下了河堤,跑到北宫静身边,叫:“少将军,侍中请你上去!”

      北宫静扫了一眼他的盾牌,好家伙,就这几步路,他的盾牌上便插了至少十五六支箭,肩甲上还插了两支,匈奴人这火力也是没准了。他掷出一支短标枪,将一名匈奴骑兵捅了个透心凉,声音平淡:“怎么了?”

      那名心腹声音微微颤抖:“虎骑……胡虏出动虎骑了!”

      北宫静眼皮跳了一跳,问:“有多少?”

      那名心腹说:“怕是得有三四百!”

      北宫静喃喃说:“好大的手笔……”

      那名心腹说:“有虏的虎骑人马俱披重铠,刀枪不入,箭射不穿,冲锋的时候如同一道飞驰的铁墙,非人力所能抵挡,这可如何是好?”

      李睿肩膀挨了一箭,甲叶被射穿,箭镞透入皮肉,疼得他呲牙咧嘴。得知敌军居然出动具装重骑后,他不加思索,叫:“在他们发动冲锋后便用投石机往他们身后的冰面猛砸!用最大块的石头,如果有铁球之类的更好!使出吃奶的劲狠狠的砸,将冰面砸开,断绝这帮孙子的归路!”

      那名心腹手中的盾牌又多了好几支箭,却全然不在意,下意识的问:“断绝了他们的归路,他们攻势只会更加凶狠,我们如何抵挡!”

      李睿吼:“不断绝他们的归路,让他们全无后顾之忧的猛攻,那才是无法抵挡!”

      北宫静说:“李曲侯所言甚合我意,你快去转告羊侍中!”

      那名心腹叫:“羊侍中让你上去!”

      北宫静指向前方:“你看我现在像是走得开的样子吗?”

      那名心腹一看,好家伙,居然有不少匈奴骑兵下马步战,手持大斧猛砍连接战车的铁链,很快就有十几辆战车的铁甲被生生砍断,战车被他们用战马拖开,原本严密的车营出现了十几个缺口。匈奴骑兵亢奋之极,横刀跃马朝着缺口猛冲,而晋军堵在缺口附近的军士顶着箭雨用长矛招呼他们,将他们连人带马一起捅翻,而他们也不断被匈奴骑兵射出的利箭击中,两边都是人仰马翻。战况已然白热化,北宫静确实不大可能走得开!

      那名心腹无奈,只得用盾牌护住后背,又爬了上去,如实向羊忱转告北宫静的话。

      羊忱闻言,喝:“所有投石机全部装上铁球往冰河砸!”

      砸开冰河断绝胡骑归路这一策略早在匈奴人发动第三次冲锋的时候就定下来了,羊忱也并非全无准备……在北宫静指挥两千步兵依托车营与匈奴骑兵血战的时候,他也让人将九部重型投石机给推到了河堤附近,并且生起火将数十颗铁球放进去烧,此时已经烧得通红了。接到命令,大力士合力钳起铁球装进投石机的铁网兜里,而与此同时,洛水北岸传来了滚雷般的马蹄声,呼延晏一直掌握在手中没有投入战场的虎骑发动了冲锋!

      冲在最前面的就是那三百具装重骑,这些铁罐头排成一排,手持长槊或者长戟,胯下战马撒开四蹄,动若雷霆,朝着晋军车营猛冲过来,正如那名心腹所说,当他们冲锋的时候,就像一道飞驰的铁墙朝你迎面猛撞过来,光是那气势便足以让人胆寒!而在他们后面,是千余名半具装的骑兵,也就是人披甲,马不披甲,维持着比较密集的队形,控制着马速,紧随具装重骑,如旋风般掠过冰河,猛冲过来!匈奴骑兵见状,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负责破坏车营的猛士发了狂似的猛砍猛砸,又有十余辆战车铁链被斩断,然后被他们的战马硬生生拖走,缺口变得更大!

      匈奴人那满是血污的脸露出了狞笑,他们已经看到胜利在朝自己招手了。轻骑兵两边闪开,为风驰电掣的具装重骑让开冲锋路线,静待着具装重骑以雷霆万钧之势撞碎晋军方阵的华丽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