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人将领做梦都没想到张雄还藏了这么一件奇门兵器,更做梦都没想到张雄在飞驰的马背上也能将链锤这种寻常人在地面上都不大施展得开的武器玩得这么溜,他一矛刺出,力道用老,还没来得及变招呢,链锤就糊到脸上了!他根本就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就这么被这个鸡蛋大小的、长得跟个海胆一样的锤头重重的砸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打老远都能听到骨折的声响。被击中的胡人将领大叫一声,从马背上倒栽下来,抽搐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正在追击的胡人骑兵一阵哗然,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追击的速度,双方的距离一下子就拉开了。
就在这时,蹄声撼天动地的响起,大批身披皮甲、手持强弓、骑着快马的轻骑兵如同平地卷起的狂澜,朝着这边奔涌而来,一面狰狞的狼骑在晨风中猎猎飞舞,狼骑之下的大将身披铁甲,黑发白肤,蓝眸鹰鼻,正是石勒!
早在张雄发动夜袭的第一时间,石勒和呼延晏便已经知悉,并且作出了反应。呼延晏要立即动手,全歼胆敢偷袭他们的凉州军,石勒则认为凉州军在这等绝境下发动夜袭,恐有殊死一搏的可能,建议呼延晏先等等,等凉州军主力跟进后再四面杀出,一举合围将其全歼。呼延晏觉得有道理,便强行按捺住,下令大军按兵不动,只等凉州军主力跟进了。
可他做梦都没想到,凉州军主力似乎并没有要跟进的意思,由始始至终都只有七百骑兵在自家大营里横冲直撞,屠了一个营盘又一个营盘。这就把石勒和呼延显给整不会了,什么意思啊?北宫静该不会是想效仿他老爹,用区区一千几百骑兵冲垮几万敌军吧?他有这个实力吗?不可能,这里头肯定有阴谋,咱们再等等看!
这一等便等到天亮,凉州军在他们大营中横冲直撞了差不多三个小时,血洗了两座大营,还将第三个大营给烧掉了一半,然后……然后这些可恶的凉州骑兵扭头就跑,没有什么主力部队跟进,更没有什么试图一鼓作气攻摧垮胡人在西面的大军。这下大家都明白了,哦,原来人家并不是想效仿北宫纯一战破敌,人家单纯只是想捞一把就跑的!
呼延晏给气了个半死,敢情我自己按住自己的手脚让人家捶了三个多小时?
石勒更气,满以为凉州军主力会跟进,自己可以抄击他们后路,一举全歼,没成想人家压根就没有出动主力的意思,只是想占点便宜!
这个世界上哪种人最可恨?
当然是那种赢了钱就跑的人最可恨!
愤怒之下,石勒也顾不上什么深谋远虑了,亲自带领五千轻骑兵前来追杀,说什么也要将这几百凉州骑兵灭了,一个也不能放跑!
只是,他刚冒个头,便有人慌里慌张的跑过来向他报告:“大将军,冀保将军死了!”
石勒大吃一惊:“什么!?”
向他报告的小校声音都在颤抖:“冀保将军率领我等前去追敌,他奋勇当先去追击敌将,眼看就追上了,却不防敌将掏出链锤反手一锤,正是他头部将他打下马来,当场殒命,他的马匹也成了敌将的战利品!”
说话间,已有人将冀保的尸体给抬了下来。这倒霉孩子太阳穴挨了重重一锤,眼珠子都突了出来,七窍流血,死得有够难看的,但还是可以辨认出,他就是最早追随石勒的八骑之一,勇武过人的冀保!
看着冀宝的尸体,石勒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这可是最早追随他的老兄弟,不止一次在战场上救过他的命,他肝胆相照的兄弟!现在,这个好兄弟死了,莫名其妙的被人一记链锤给抽死了!
暴怒让石勒失去了理智,他打肺里发出一声怒吼:“给我追!追上那些凉州骑兵,一个都不要放跑!”
大将军发怒,羯族骑兵尽皆股粟,纷纷将战马往死里抽,一个个如鹰如豹,如疾风骤雨,发了狂似的猛追!
凉州骑兵也不是吃素的,在撤退的时候不断回身放箭。羯族骑兵发现这些凉州骑兵在马背上射出的箭也是力道十足,可以轻松洞穿他们的皮甲,弓弦颤响间,不断有羯族骑兵中箭从马背上栽下来。羯族骑兵当然咽不下这口恶气,也纷纷张弓搭箭朝凉州骑兵射去,箭雨密集。只是此时风向对他们不利,凉州骑兵飞驰时搅起弥漫的尘埃让他们难以瞄准也就算了,射箭的时候还是逆风发射,被风这么一吹,威力大减也就算了,还失了准头。而凉州骑兵则是顺风放箭,箭借风力,不仅射得准,还射得超远,把羯族骑兵给射得一头火大!
羯族骑兵都是优秀的骑射手,自然知道这样打法自己很吃亏,于是分出两支人马,不与凉州骑兵纠缠,一个劲的狂奔试图从两翼超越凉州骑兵,先围住他们再群殴。只是凉州骑兵战马速度很快,一时半刻想要超越他们,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最气人的是,当他们好不容易超越了凉州骑兵,距离新城的城墙也很近了……
透过翻滚的尘埃,羯族骑兵发现新城城外多了一道城墙,一道由战车组合而成的城墙。这道“城墙”呈新月结构,形状酷似他们爱用的弯刀,刀锋对准了他们。战车后面战旗招展,长矛如林,显然,凉州军主力都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