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雄是有些内疚的,如果当时他能早一点发现这位军使正在遭遇胡人追杀,如果他能早一点杀出去接应,也许这名胆识过来,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千万双胡人的眼睛,悄悄接近新城而不被发现的军使就不用死了!
那军使却压根就没在意自己快死了这件事,他努力昂着头,用尽全身力气对北宫静说:“骠下用是虎步校尉钱端的军使,有重要军情向少将军禀告!”
北宫静说:“你说,我听着。”
那军使喘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一些,颇为吃力的说:“钱校尉奉太尉之命,率领本部五千人马及数曲新兵,共计近万人,于今天早上自西门而出,直奔宜阳而去……”
北宫静还没有发话,李睿就先拧着眉头嚷了起来:“他去攻打宜阳了?开什么玩笑啊,明明胡人主力都在这边,这边更需要他他的支援啊!”
军使苦笑一声,说:“钱校尉也是这样想的,但太尉说宜阳乃洛京门户,关系着洛京的生死存亡,要求钱校尉务必不惜一切代价夺回,钱校尉也无可奈何,只能奉命行事。”
李睿一听,更来气了,张口就要骂,北宫静反应极快,嗖的一个眼刀飞过去:“闭嘴!”
李睿只好闭嘴,鼓着脸在一边生闷气。
那军使喘息着说:“钱校尉让骠下来告知少将军,他会全力攻打宜阳,竭尽全力迫使胡虏分兵去救宜阳,少将军你要作好准备,一旦胡虏分兵,马上向洛阳突围!不要想着据守城外战略要地了,没有任可意义,城外的城镇注定守不住了!”
说到这里,他苍白的脸露出无限悲凉的神色,呕出一大口血,昏迷了过去。
北宫静叫:“李睿,赶紧救救他!”这些天李睿用他自制的烈酒给伤兵清洗伤口起到了很好的效果,绝大多数伤兵的伤口都没再出现感染、发脓的症状,这意味着他们绝大多数人都能活下来,这是谁都没有做到过的事情,在大家眼里,他已经成了神医了。看到军使呕血昏迷,北宫静的第一反应就是让李睿看看,没准他有办法呢。
李睿伸手去试了试这名军使的鼻息,发现他已经停止呼吸,无奈的摇头:“他……已经牺牲了。”
北宫静咬了咬嘴唇,说:“来人,把他抬下去,好生清洗身体,换套干净的衣服,体面的下葬。”
数名军士应声而入,将军使的遗体抬了出去。
北宫静又说:“张雄,召集众曲侯到中军帐商议军情!”
张雄一抱拳:“喏!”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不多时,十余名曲侯先后赶到,北宫静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直接问主管军中钱粮的司马:“军中还有多少粮草?”
司马说:“按照目前的用度,军中粮食只够吃七日,马料也只够吃十日了。”
十几位曲侯都拧起了眉头,却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看样子他们都很清楚新城城中并无多少粮草这一事实。
北宫静说:“也就是说,最多再过十天,我们就不得不在突围和杀马吃肉之间作一个选择了?”
司马点头:“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