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李睿不禁咧了咧嘴。这么多将领一起跑过来找他诉苦,看样子这段时间北宫静把他们虐得不轻啊!

      他瞅向羊智和羊勇:“你们不是跑去投奔羊绣了吗,怎么也跟着他们一起跑过来诉苦?”

      羊智和羊勇确实是去投奔羊绣了。

      羊绣扩军了嘛,手下从五百家兵家将一下子增加到了两干余人,人马多了,需要的军官自然也就多了,不巧的是,她手下并没有多少出色的将领,而司马范拨给她的那些禁军骑兵里同样也没有出色的将领和军官。这又是拜司马越那个老乌龟所赐,那个该死的老乌龟也不知道是不是患上了被害幻想症,总觉得全天下的人都要出卖他,都要害他,尤其是有过好几次出卖老大的前科的禁军,更是成了重点怀疑的对象。于是他不顾胡人大军压境,形势越来越危险,一意孤行的对禁军进行了清洗,一些颇为能打但被怀疑忠于天子的禁军将领诸如曾在第一次洛阳保卫战中立下大功的王延,被他处死,大批将领和军官则遭到贬嫡打压,离开了禁军。大量优秀将领和军官被清洗的后果就是禁军的战斗力直线下降。而在经历了永嘉之乱之后,禁军又损失了大量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兵,战斗力再创新低,羊绣想要从他们中间挑选出优秀的军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羊智和羊勇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投奔了羊绣的。他们说到底也是泰山羊氏的一员,虽说是旁支里的旁支,但终归是一家人。现在泰山羊氏遭到了致命的打击,人才凋零,元气大伤,他们这些旁支自然要站出来顶上去,否则泰山羊氏怕是有从世家行列中除名之危。

      羊绣也没亏待他们,提拔他们成为校尉,将越骑老兵一分为二,拆分成两个四百人的团交给他们带。对于这哥俩来说,这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们留在乌桓突骑的话顶多只能当旅帅,现在却当上了团帅,做梦都能笑醒!

      只不过,他们很快便发现自己笑得太早了!

      听到李睿发问,这哥俩眼圈一红,险些就要落泪了。他们带着哭腔叫:“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羊小姐跟少将军的交情!这段时间我们可惨了,裴炜他们还好,三支大军可以轮换,我们是根本就没得轮换呀!只要少将军出去围猎,羊小姐必然跟着去,然后我们也只能跟着去……谁有我们惨哪!”

      李睿:“……”

      好吧,想想北宫静这段时间打猎的频繁,想想羊绣有多黏北宫静,他大致可以想象到这哥俩这段时间过得有多惨了。那三支大军还好,好歹还能轮换,钻山里围猎数日便可以带着一身疲惫下山了,可羊智羊勇不一样,羊绣是北宫静去到哪她就跟到哪,而羊绣去到哪,他们就得跟到哪……

      还真没人能比他们更惨了。

      他环视众将,只见这些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年一个个神情憔悴,胡子拉碴,一副被玩坏了的样子,不禁心生同情:这帮家伙这段时间过得未免也太惨了一点!

      可是……

      这关他屁事啊,北宫静又不会拉着他翻山越岭追熊猎虎!

      他叹了一口气,说:“那个……难得少将军身体康复,想多活动活动,你们就忍忍吧,啊!其实多上山打几次猎也没啥不好的,既能品尝到美味的野味又能磨练自己的体魄、意志,一举多得的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咧!”

      那帮累得够呛的将领闻言,一个个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以他们有限的智商,实在想不出这三十六度半的嘴是怎么说出这种零下六十度,让人一听就浑身血液凝固的话来的。

      李睿摆摆手,说:“你们也用不着摆出这副表情来,难道你们没有发现,每次带领你们去狩猎的时候少将军的心情都会变得特别好吗?”

      众将领想哭。她心情确实是变得特别好,可是我们就惨了,哭都没眼泪哭啊!

      “还有啊,难道你们没有发现打从你们上山狩猎之后,南阳各县菜市场里的肉价就变得相当便宜,连普通老百姓都能割几斤回去尝尝鲜了吗?”

      羊智、羊勇嘴一扁,眼看就要哭了。小老百姓在菜市场割的哪里是什么野猪肉野牛肉,那分明就是他们身上的肉啊!

      迎着众人悲愤万分的目光,李睿两手一摊,说:“你们看,虽然你们很不开心,但是少将军很开心,南阳的老百姓很开心,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哪怕仅仅是为了讨少将军和南阳老百姓开心,你们也应该继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