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御医叹息:“是肺疾,准确的说是肺热,现在正在高烧、咳嗽,怕是药石难医了。”

      李睿破口大骂:“只是高烧、咳嗽而已,很普通的疾病,怎么就药石难医了?你不懂就不要胡说八道,不然我有你好看!”

      老御医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小后生,老朽只是实话实说,你竟破口大骂,当真是无礼!”

      李睿简直就是在怒吼:“你胡说八道,活该挨骂!我骂你都算轻……”

      病房内的咳嗽声停止了,北宫静虚弱的声音传来:“是……是李睿来了吗?为何不进来?”

      李睿应:“就来,就来!”一把揪住老御医的衣领,瞪着他压低声音,恶狠狠的低吼:“赶紧回去翻翻医书,找出法子来,不然我拔光你的胡子!”威胁完,不顾老御医吹胡子瞪眼,扔下他快步走进了病房里。

      病房里,侍女点起了安神的药香,整个病房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北宫静躺在床上,手已经缩回蚊帐内了。透过蚊帐可以看到,此时的她已经卸掉了战衣,换上了一身白色衣裙,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显得很脆弱。

      北宫静让李睿坐到床前,让侍女们都出去,然后声音沙哑的问:“外面情况如何?”

      李睿说:“大军和众多随军突围的老百姓已经顺利进入新城,大将军亲自率领少数精兵断后,杀得追兵死伤盈野,我和达奚焰合力毁掉了上游浮桥,胡人过不来了……”

      北宫静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眼下洛阳已经陷落,胡人各路大军必然会被洛阳城中的财帛迷住心窍,只顾着抢掠,对追击我军不怎么上心,我军在这里稍事休整,然后突围,便可以安然逃离这个地狱了……”

      李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你就别操心这些事情了,好好养病,万事有大将军和我呢!”

      北宫静也笑:“是啊,你们比我厉害多了,有你们在,我可以安心休息了。对了,你不是在南阳吗?怎么跑到洛阳来了?”

      李睿说:“你在洛阳被重重包围了,我怎能坐视不理!”

      北宫静问:“带了多少人过来?”

      李睿说:“就两千。不过为了给这两千人打掩护,我还出动了一路大军向许昌发动佯攻,吸引胡人的注意力。那一路大军足有一万三千人,再加上各地豪强的武装,总兵力接近三万,进攻势头很猛,已经迫使胡人放弃进攻颍阳,前去支援许昌了。”

      北宫静说:“声东击西,以庞大的步兵军团发动进攻吸引敌军注意,掩护规模不大但战力强悍的骑兵实施机动,这是我父亲的手笔吧?”

      李睿老老实实的说:“是大将军一手策划的。”

      北宫静说:“很巧妙的战术啊……”她沉默了片刻,忽然说:“李睿,你真的不应该来洛阳。”

      李睿问:“为什么啊?”

      北宫静说:“这会提前暴露你的实力,让你成为匈奴人下一个重点打击的目标。你不来洛阳,在南阳韬光养晦,一面对胡人采取表面的屈服一面集中力量向荆州开拓,不出三年,定能将整个荆州拿到手,然后利用荆州的人力物力,可以拉起一支大军,十年内光复洛阳并不是没有机会的。可是你跑到洛阳来参与这场注定必输的战役,提前暴露了自己的实力,洛阳陷落之后,你所在的南阳就是胡人下一个重点进攻的对象了,根本就没有时间积聚实力,开拓荆州……得不偿失啊!”

      李睿心一动:“你将大批军官、战马甚至四千禁军精锐拨给我,就是希望我向荆州开拓,积蓄实力,光复中原?”

      北宫静说:“是啊。你身负大才,遭逢这等乱世,注定是要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的,而现在,整个北中国要么已经落入胡人之手,要么已经被打得稀烂,你无法立足,除了向南开拓没别的选择了,所以我想最后帮你一把……就算你最后不能有所成就,躲到南方,至少也能活下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