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漕城内,大大小小的客栈百余家,城西的客栈价钱最贵,只因距离港口码头更近,推开窗,就能看到川流不息的大江,以及自家的船。

    平安客栈在其中,已是排得上号的大客栈,价钱自然也不便宜。

    天色渐暗,斜阳映入青砖古楼间,画出了一片璀璨的剪影。

    客栈大堂内,摆满了桌椅,坐满了往来客商,江湖豪侠,推杯换盏间,上至庙堂金銮殿,下至市井草野,三教九流,无物不谈。

    至于这话语中的真假,只能靠自己去辨别了。

    二楼之上,有文人骚客,临怒江吟诗,观落日作对。

    正值鼎盛的古代王朝之景,在一座客栈之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大堂一处角落中,四个大汉围桌而坐,桌上不见半点绿色,尽是大鱼大肉,炖鸡烧鹅。

    几人仿佛饿死鬼投胎,大口吃肉饮酒,满嘴流油,光是吃饭,就显出了一副匪相。

    不过这三教九流汇聚之地,吃相比他们更难看的大有人在,倒是并不起眼。

    吃饭间,一人抬头瞥了眼外间的天色,含混不清道:

    “大武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他头上绑着一块茶色头巾,肌肤黝黑,浓眉大眼,一眼望去,很是憨厚。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精瘦男子,发丝半白,脸上遍布褶印,已显出了几分老态,闻言当即接过了话:

    “莫不是偷偷逛窑子去了。”

    话音未落,他左手边赤着上身的魁梧大汉便是一声冷笑:

    “你以为大武是你?离了窑姐儿那张嘴,一天都活不下去。”

    “再说,他兜里掏不出两个铜板,哪儿来的银子?要是敢昧银子偷吃,不怕狼头剁了他?”

    三人相继开口,只有坐在窗口位置的大汉一言不发,低头吃肉,年近四旬的脸上,布满了风霜雨雪留下的痕迹,左侧有一道长疤,双目窄长,眉利似剑,显出了几分凶厉。

    转眼之间,残阳最后一抹余晖被地表吞没,再看不出丝毫的痕迹。

    两轮银月,腾空而起,高悬于天际。

    大堂之内,客人进进出出,随着时间推移,愈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