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德联邦北方,莱特宁行省境内,战争前线。天色刚刚破晓,有一道浅白的光线染亮了地平线。

    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骑士团团长帕瑟斯诺仰头瘫坐在军政厅指挥室里,双目紧闭,眉头皱着,深黑色的发丝凌乱地垂落在他的眼睫上,看上去十分疲倦。他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格兰德联邦地图,上面精细地绘制出了这个国度五大行省的每一个细节,并被他密密麻麻地用铅笔做出了许多标注。大地图旁边还摆放着各类书籍,从军事政治,到时事日报,乃至百科全书,无奇不有,垒起厚厚的一座小山。

    他是格兰德联邦军队中的一个传奇人物,精通历史、足智多谋,在还是副官的时候,就给自己的长官出谋划策,在与赛恩斯帝国之前的小摩擦中打了不少漂亮的胜仗,令敌军吃好几个暗亏。短短几年时间,他就凭借着斐然的战绩进入了军部核心管理层,年龄不过才二十四岁。又过了两年,战事愈发紧张,形势一触即发,贵族们对军事一无所知,而老团长泰格已经四十九岁了,又在战场上受过伤,身患旧疾,实在无法胜任每日繁重的工作,于是年仅二十六岁的帕瑟斯诺临危受命,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骑士团团长,接过了这个无人能胜任的烫手山芋。

    此刻,他似乎一夜未眠,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黑色,靠在椅子上小憩。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他。一位副官在门外喊道:“长官!长官!有新的紧急情况需要通报!”

    帕瑟斯诺猛地睁开眼睛,神情清醒而严肃,眼神明亮,仿佛刚刚疲惫小憩的人不是他一般。他提高了声音说:“进来,沃瑞尔。”

    北方料峭的春寒还未散去,名叫沃瑞尔的副官在清晨的冷风中冻得鼻子发红。他走进指挥室,急匆匆地说:“刚刚从通讯兵那边传来了消息。北边的一座哨塔在昨天夜里竟突然塌了。”

    帕瑟斯诺皱着眉问:“倒塌的原因查出来了么?”

    “初步检查现场后,我们认为是有人在哨塔下放置了火弹,将哨塔炸塌了。”

    帕瑟斯诺闻言叹了口气:“帝国的刺客。”格兰德联邦的军队从不用火弹,因为联邦士兵们大都擅长各类魔法,用火球以及雷电魔法的威力比火弹要大得多。

    “赛恩斯这些可恨的无魔之民!”沃瑞尔副官咬牙切齿地说。

    “有伤亡吗?哨塔上应该有守卫的士兵吧。没有发现前来炸塔的奸细,那这个炸塔的人有极大可能穿着格兰德联邦军队的制服。”

    “有一名军需官在哨塔上,被石头压断了很多根骨头,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亡了。军队的人手实在不足,昨晚是由他来守卫的。”沃瑞尔副官有些心痛地说。

    “叫什么名字?哪里的人?”

    “维拉维达行省的佩尔诺斯人,名字叫格雷特。”副官将自己的帽子摘下后放在胸口,以示默哀。

    帕瑟斯诺在心里将这个名字默念了一遍,疲惫地又叹了口气,说:“你安排好给牺牲者家属的抚恤金,他的故乡在佩尔诺斯,不知道还有没有家属存活。如果有家属在炮轰中活了下来,务必一定要找到,有很大的概率会去博鲁菲特避难。”

    “是!”沃瑞尔将双手握成拳头,交叉成十字放在胸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在数千里之外的博鲁菲特,正在休假的思达从睡梦中猛然惊醒。

    又是乔勒丝的尖叫将她吵醒的。

    “不好啦!娜茜夫人没有呼吸了!”清早起来准备早餐的乔勒丝惊恐地大喊。

    刚刚清醒的思达反应了几秒钟后,一下子就从床铺上跳了起来,赤着脚冲出门去,甚至没有来得及穿上鞋子。

    她气喘吁吁地冲到娜茜夫人的房间,有几位早起做工的人已经聚集在了门口,都万分担心。思达拨开他们,一个箭步扑到床前握起娜茜夫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