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一队的士兵气势汹汹的涌入都元帅府,踏过一片片的血迹与尸体,沿着回廊迈着整齐的步伐急进。

    所有的人皆全身披挂手执兵刃,满脸都是凶恶之色,行动间甲片哗啦碰撞之声不断,更散发出让人胆寒的气氛。

    急迫的人潮快速流动,一路穿过正堂、佥厅、一进二进,再到东西府院后进内院,不多一会儿后门也被宁远军的士兵用撞木砸开。各样呼喊,尖叫,惨叫混合着士兵的号令,翻箱倒柜的声音,可以说渲染出了相当混乱与喧嚣的氛围。

    即使隔的老远,也能知道在这府内发生了大事,而且不是什么好事。

    士兵们似乎被提前打过招呼一样,打进得这个府门开始,就表现出了相当专业的素养。一路所过之处,但凡有个房间,必定就有士兵上去一脚踹开房门,屋内无论男女有没有穿衣服,都是一概不问,只要见着喘气的只管一把拖出来。

    要是有不从的,胆敢反抗的,那枪杆子披头盖脸一顿暴打都算轻松的。要是遇到拽你的士兵手持钢鞭铁锏,那就自求多福吧!

    所以哭嚎声惨叫声那是少不了的,被打满脸是血,手断脚残的也是有的。反正无论是士兵,差役,官员,奴婢还是家眷,男男女女一律拖到正堂前的坝子里跪着。

    当然男丁还要多一项福利,那就是用麻绳将双手拴在颈项,然后再将几人窜在一起捆牢,这样谁也别想乱咋乎。

    打晕了的或者动弹不得的则丢在院子里,随后便有将官拿着个本子毛笔上前挨个的问姓名、官职,如果遇到官职较高的人则单独拎出来,押入后进由副指挥使陆虎承(攻破金牛堡时表现卓越,火线提拔的将官)单独审问。

    所问之事无非就是这大安军有哪些军政要员,叫什么名字,住哪儿,然后分管什么工作以及库仓的分布与钱粮储蓄的数目。

    至于其余的士兵们则是各处的翻箱倒柜,偶尔还有个别地方躲了几个蒙军,少不了又会发生些零星的战斗,总之当下发生在元帅府的一幕,就是个标准的抄家画面。

    想象中的金库并没有发现,从内院一箱箱抬出来的多是王进的私人物品,白银黄金到有一些,可更多的则是金银首饰、玉石珠宝、文玩字画以及数百卷的各类书籍。

    宁远自己也把这府院前后上下又走了一圈,不由的略感失望,随即返回前院的时候,才看见跪满了一地的人,女眷难免都是哭哭啼啼,男丁也少不了唉声叹气。

    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生出了许多不真实的感觉,为什么我的世界,如今却被被征战与杀伐填满?到底是战争让世界变得残酷,还是残酷的环境在迫使着每一个人改变?

    回想曾经的生活,与那个过去的自我,一切都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也许是见着宁远现身,前院负责的兵马使丁彪立即上前几步,双手一叉打了个揖汇报道:

    “禀宁帅,这府内上下的男女已悉数带到,共计一百九三人,除了有六人尚在后院审问之外,余人不论死活都在这儿了,接下来当如何处置,还请示下。”

    这个丁彪其实就是当初宁远甫一落地,初遇曹文宏他们时,被叫去帮他牵马的丁五郎。这小子运气不错,一路活到了现在,因功干到了兵马使,也算得上是光宗耀祖了。

    而当下所问之事,其实说的也相当隐晦,所谓如何处置,不外乎就是这一地的姑娘,是不是也可以算作军获来处置。

    因为在这个时代抄没的物品甚至是人,如果算作军获又并非必须上缴的(战马,装备,钱粮,敌方将领与作战人员),那么原则上都可以作为将士们的战利品或福利。

    女子可以分给将士们,有姿色才艺的也可以充没教坊司,反正只要宁远点了这个头,那手下的人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是看着丁彪满是期待的眼神,宁远却忍不住皱了下眉头,显出了一脸的严肃,没好气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