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这赵淮本来是一心热诚,十分热络的迎上来招呼这位女子,哪知道画风骤改,瞬间变成了她和宁远这么互相望着对方,片刻之间竟忘了答话。

    这叫一个尴尬,赵淮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是手足无措的愣在当场。朱文炳看到这女子时,本来也是满脸的笑容,这么一来,自然就有些进退维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有站在他身旁的杨元琥不知高矮,见这女子如此这般表现,脱口便说道:

    “余三娘,你可是看宁大官人眼熟?这就忘了招呼我们了?”

    那个女子被这么一说,突然间才反应过来,也不知是不是被说中了心事,竟是一下子面红耳赤撇过脸去,直酝酿了好一会儿情绪,方又转过脸来,说道:

    “就你这个贼厮知道,凭的满嘴没有好话!”

    说话间脸上已是柳眉倒竖,粉面带煞,就这般发火的表情,更是像极了克莱尔的神韵,让宁远本来稍有平复的情绪,一下子又更加澎湃起来。还是朱文炳老成持重,见这众人之间的气氛不对,特别是赵淮,这会儿正脸色发白,想来已是大为不快,连忙上前说道:

    “三娘不必和他一般见识,容我给你引荐一下,这位便是宁远宁大官人,虽说年轻,却是文武双全的才俊。非但相公十分气重,前番与蒙军作战,也是这位官人出手襄助,才夺下了奇功。”

    随即朱文炳又扼要引荐了一下曹文宏,才又转头对宁远说道:

    “宁大官人,这位便是余相公家的小娘子,名唤筠如。家中排行第二,上面还有一位兄长,乃是相公的独女。”

    朱文炳说道独女二字的时候,还刻意的加强了语气,似乎有心提醒宁远这个身份的特殊。

    原来余玠的这个小女儿,如今年方十八,和宁远算是同岁。本来在家中排行老二,但据说是因为前面还有过一位长女,生下来时也是漂亮聪慧,颇得余玠爱怜。可惜此女天生柔弱,不几年便早夭而去,如此才将他唤做三娘。

    只这事却是余相公一生最为伤痛之事,哪里能想到在年近暮年之时,又得此幼女,不但生下来就冰雪聪明,随着年岁渐长,更是愈发的姿容绝代。得女如此,余玠岂能不视若珍宝?可以说历来以治家甚严而闻名的他,在这幼女面前,竟是毫无办法。

    说万千宠爱都是轻的,基本就是凡事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

    所以在这重庆府,谁人都知道余相公最是和善可亲,却唯独这个小娘子极不好惹。这不,朱文炳那头话音刚落,这头余筠如就眼珠子一转,也不知心下就生出哪般念头,只撇下傻站在一旁的赵淮不理,对着宁远就脱口说道:

    “宁远?可就是前阵子各地都张榜告示,大加褒扬的那个效用士宁远?”

    “不敢,正是鄙人”

    宁远答话间,只低着头对着筠如打了一揖,也不知是触动了他哪一跟神经,一时间竟有些躲避她的目光。

    “我听说你宁远的武艺可是当世无双,不但在阵前斩杀了数十贼军,还枭了两员贼酋?”

    “余三娘这就太抬举了,鄙人哪有什么当世无双,不过是有些许勇力罢了。”

    筠如说话之间杏眉轻挑,朱唇微翘,宁远倒是一副彬彬有礼脸色沉着,其实旁人哪里知道,现下他心里当中是翻腾不已,却见筠如接着说道:

    “这还不是当世无双吗?刚听说这早上发生了怪事,只道是那巡检司不知何故,与一位官人起了冲突,也不知怎的,竟是数十人敌不过他一人,我听着便觉得稀奇,还在纳闷儿,从哪儿凭空蹦出个如此了得的人物,想来感情就是你吧?”

    “哦?哪里有什么了不得?三娘这可是当真折煞鄙人了,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等这边事了,小的一定即刻去找吴巡检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