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客栈的位置极好,就挨在城门边上,再加上店家老板娘热情爽朗,手段了得又大方,不少前来卞城过夜停脚的人都愿意宿在这,久而久之客栈的名声也就立起来了。

    但没有人知道,这家店的老板娘其实是狼孝山土匪寨的二当家,也是前朝太子太傅的独生女,纪云。

    因着父亲的关系,纪云时常入宫伴读,与昕德太子交情匪浅。

    所以当齐鲁文找她策划这件事的时候,纪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下来:“若能让皇长孙顺利脱离困境,我脸命都舍得给出去,又何况只是损失一家客栈呢?齐兄放心!”

    可话虽这么说,亲手将自家东西砸烂的时候,她还是有点肉疼,不太下的了手。

    齐鲁文嫌她手脚慢,夺过斧头闭着眼睛就是一通乱砸:“怎么了!平时见你教训人起来心狠手黑的,现在打碎这些死物倒是变得犹豫起来,你看看看我,没一会就将这些打烂了,不是挺简单的?”

    “站着说话不腰疼,”纪云看着眼前的狼藉,捂住心口,咬牙切齿道,“你知道这些花了我多少钱、多少心血吗!”

    齐鲁文毫不在意地踢了踢脚下花瓶的碎片,满脸不屑:“就这?能有多少钱,估计连瓶酒都不值。”

    无知莽夫!

    纪云气的头昏,指着他的鼻子骂:“就你那破酒,这一个花瓶就能换上好几十瓶!”

    齐鲁文看了她一眼,确定这是真话,心里这才生出几分可惜。

    石铭安顿好春芽,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按照原计划悄悄溜出来与齐鲁文会合,没想到正好撞上院中两人不分场合的在吵架,头都大了,急忙上前拉开齐鲁文,“齐公,你和一个女人吵什么——”

    等看清了这个女人是谁,石铭两眼一瞪,放下拦住齐鲁文的手,变得同仇敌忾起来:“怎么是你!”

    “哟,原来你就是石二公子,还与我记仇呢,不就是刚才初见面时,将你误认做是小厮,又说你长得不够俊俏吗,”纪云掩嘴轻笑,“都过了好几个时辰了,还记着呢?”

    石铭:“......”

    本来都快忘了,劳烦您又说一遍,现在记得更清楚了,感觉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呢。

    “别闹了,说正事,”齐鲁文见石铭来了,神色也肃穆起来,“石公子,眼下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也差人扮成入住的商客去给官府送了信,估计再等一盏茶的功夫,官府那就会来人查探此事。”

    石铭看了眼横道在一旁身量与季怀旬相仿的尸首,心里已经猜出了大概,“从现在起,他就是死去的长兄了?”

    齐鲁文点点头,继续说道:“耽搁越久越容易生变,我等下便去找皇长孙,护送他上狼孝山。官府那早已打点好,等会问话时,你就只说客栈内来了一群劫匪,喝了几杯酒闹出了乱子,大公子好心上前劝解,却不幸被误伤,等你到场时人就已经没气了。”

    这个借口实在太过敷衍,石铭不禁露怯:“齐公,能行的通吗......”

    “官府那我早就打点好了,”齐鲁文摆摆手,示意他安心,“这事闹的不大,明面上只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按那些狗官欺软怕硬的尿性,不出三日就会将这个案子丢在案台上吃灰。”

    “只要我们不去鸣鼓喊冤,不去申诉,这事便永远不会再被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