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产自北地,形如弯月,柄上镶嵌宝石,刀鞘缂丝精雕,既锋锐又好看。

    江月媚将其视为至宝,每日拂拭灰尘。

    今日她外书房回来后就对着匕首独自出神,不用想都知道是何缘故。

    琼楼叹了口气,上前柔声道:“姑娘又在担心王爷了?”

    “他今日那情形瞧这不太好,还不知要到何时才能痊愈,看着实在叫人心疼。先前送的那些药材,狄大哥说没一样能用上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反而是那钟氏——”江月媚蹙眉,招手让琼楼近前,低声问道:“让你打探的事情如何了?”

    “打探到了些,只是不知真假。”

    “怎么说?”

    “都说钟孺人住在扬州时就跟信国公府的小公爷十分熟悉,算得上青梅竹马。当初陆家跟钟家提亲,就是陆小公爷一意孤行,在府里闹了不小的动静。这回退婚不知是何缘故,但钟孺人与陆小公爷有旧还这般爽快地嫁进来,着实少见得很。”

    “你是觉得他们旧情没断?”

    “奴婢也就是瞎猜。”琼楼低声道。

    江月媚眉头微蹙,下意识握住了匕首。

    那钟氏与陆家渊源颇深,她的长姐钟玉嫱嫁的也是陆家的亲戚,算得上同气连枝,早就上了同一条船。这回陆家无缘无故地退了亲,深居宫廷的皇帝又将八竿子打不着的钟氏赐到淮阳王府,背后未必没有蹊跷。

    王府里风雨飘摇,新上任的长史许敬和亲事府典军李守素都是乔家的走狗,只剩司马苏简和生死相随的狄慎还效忠于淮阳王,勤恳尽职地守在映辉楼周遭,弹压宵小不让府内生乱。

    若再堂而皇之地添个眼线,怎么了得?

    即便钟氏没那能耐,让她鸠占鹊巢霸占着孺人的位子,也不是长久之计。

    江月媚沉思半晌,招手让琼楼附耳过来。

    这头主仆耳语,琢磨着对策,清漪院里的玉妩却正为旁的事头疼,丝毫无暇顾及江氏客人——因今日饭后,周曜给她交待了件差事。

    自打卧病后,映辉楼里就终日被汤药的味道笼罩着。

    除此而外,太医还开了药膳。

    不过周曜嘴巴挑剔,行军打仗时粗茶淡饭、幕天席地也没觉得怎样,如今在府里卧病久了,大概是病中娇气,每日瞧着厨房送来的药膳,竟没半点儿食欲。每回药膳送进去,他不过随手拨两下便丢开,只觉嘴里寡淡得很。

    今日周曜尝着清漪院的手艺不错,便心血来潮,将做药膳的差事派给了新娶的孺人。

    玉妩哪能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