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子灵巧跃下,不动声色先把谢珣打量了一通:紫袍玉带,身份不凡,一张英俊脸孔上那对眼睛又黑又亮,人修长挺拔,驯马带着十足男儿气概……

    她扭过头,叩了叩车壁脸上盈满喜气:“女郎,是个俏郎君,俊逸得不得了!”里面人秀颊微微一红,手指轻挑,帘子慢慢移开一角,佳人顾盼,车内幽光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她却看清楚谢珣了的模样,不由低眸莞尔,一只素手伸出来托着锦帕:

    “郎君衣袍脏了,请他擦拭。”

    小婢子圆脸喜相,两只眼却灵活多变,帕子一接,上前跟谢珣伶俐说:“郎君,多亏你出手相救,没让这畜生伤人,我家女郎感激不尽。”说完,把锦帕递给他,“弄脏了郎君衣袍,实在过意不去。”

    帕子绣的精致,谢珣清炯炯的眸子一闪,疏离客气道:“举手之劳,不必费心,我回家换套衣裳便是。”

    看他不冷不热的,很清傲,小婢子不觉尴尬反倒更欢喜,矜持说:“女郎不肯轻易欠人恩情,敢问郎君名讳,改日家里一定登门拜访致谢。”

    谢珣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委婉拒绝,把缰绳还给车夫,拱手告辞,在人群里找如电。

    小婢子忙抬脚跟上,坚持把帕子塞他:“郎君,擦一擦吧。”不等谢珣反应,跑了回去,蹬蹬蹬上了马车,主仆不急着走,而是掀开帘子,露一条缝,看谢珣捏着帕子丢不是拿不是,最后竟转手给了身边一个路人。

    “真是不识好歹。”小婢子气的骂。

    女郎一声轻叱:“放肆”话虽如此,眉宇间却有微微的落寞,“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小婢子又跳下车,不多时,人欢天喜地上来,喜滋滋说:“女郎知道刚才的郎君是谁?乌台主谢珣,学士常跟咱家郎君提起的小谢相公呀。”

    她微微讶异,旋即,又垂首羞涩笑了。

    一个年关,谢珣带着脱脱来文府走动频繁,期间,文府接待其他亲朋好友,亦有家眷。脱脱兴致勃勃把未出阁的小娘子、已为人妇的夫人们品评个遍,对谢珣总结说:

    “都穿一样的漂亮,她们更比不上我了。”

    摸摸头上发钗,又撺掇谢珣一起去摘梅花。前线有战报,相公们不在政事堂,皇帝直接让人送府里来。

    “魏博有变,我得和老师立刻进宫一趟。”谢珣把她掐腰从太湖石上抱下来,“别太皮,一会儿回去继续陪老夫人说说话。”

    说的嘴都要干了,脱脱重新点补口脂,冬阳洒在脸上,一张脸剔透的如上好美玉,眸子一转,又媚又艳:

    “我肚子里的奇闻异事说光了,跟老夫人还说什么呀?”

    谢珣掐了朵梅花,给她别在耳后:“你不是话最多吗?说什么都可以,只要是老人家喜欢听的那种。”

    脱脱撇下嘴,小声嘀咕:“当人家孙女好累呀!李姊姊都说我清减了呢!”

    说完,娇滴滴戳他脸,“我都不想嫁给你啦!”

    谢珣顺势在她小脸上拧了把:“孩子话,走了,我要是回不来,自有人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