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胎没能保住,李月红小产了。

    事后,婆婆还怪她不知道保重身体,好好的一个大胖小子,说没就没了。

    丈夫倒是主动给她端了两次饭。

    她还以为他愧疚了,终于知道心疼人了。

    却听他说:“妈说你得养好身体,才能再怀。”

    李月红冷笑:“原来你们只是怕我不能怀了,好,真是好得很!”

    钱栋梁皱眉说了句:“阴阳怪气的给谁看?”然后转身就走了。

    一年半后,李月红生下了一个女孩子,也就是后来的钱女士。

    钱女士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自己出生的一幕——虽然此刻别人都看不到她,她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在旁观者母亲的一生。

    然而她的出生并未给这个家庭带来多少喜悦。

    钱栋梁一听说是个丫头片子,就蹲在门口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李月红的婆婆说:“早点儿断奶,再怀一胎!”

    可是李月红却因为生产伤到了身子,从那之后再没怀孕。

    她婆婆每次看到孙女,就觉得是这丫头片子抢走了她的孙子,对孙女自然也很不好。

    家里的好东西,她宁可给娘家的侄孙子吃,也不给自己的亲孙女吃。

    再后来,钱栋梁的弟弟也成家生子。

    有了亲生的孙子,老太太的心就更是偏得没边儿了。

    有一回吃年夜饭,三岁的女儿端着饭碗问妈妈:“为什么奶奶不让我坐桌子?为什么她只给小弟弟夹红烧肉吃,让我吃豆腐白菜?”

    李月红帮女儿擦去了眼角的泪,笑着说:“饭桌上才几块肉啊?一人夹一块儿,就见底了。乖宝儿,你看这儿!”

    说着,她掀开了锅盖,拿出了刚才偷藏的一小碗红烧肉:“全是你的,快吃!”

    厨房里,灶台前,小女孩端着饭碗吃得满嘴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