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步于幽暗的树林中,她身披一袭夜色长斗篷,在这寂静的夜晚,脚踩过地上落叶却未出任何一声,在弥漫着浓雾的林间宛如幽魂般悄无声息而过。

    深夜时分的林子总是相当诡异,阴森可怕,哪怕一阵晚风悄悄地溜过,蹭过皮肤都会起一片鸡皮疙瘩,树叶摩挲的声音也令人提心吊胆,不自觉打颤。

    迅速穿过了树林,轻盈地越过了小溪,植被愈来愈稀疏,最后,来到一面寸草不生的山壁。

    她挑眉凝视半晌,抬起右手指挥家似优雅比划两下,圆圈状的灿金色法阵凭空出现在那面山壁上。

    而后,空间开始扭曲变形,直到一处大约七尺高、三尺宽的山洞显形法阵才消失,这一切静谧无声,连一点土石崩落的迹象都没有。

    黑压压的洞穴正源源不绝散发出一股浓浓的不祥气息,似乎还能听见谁沉重的呼吸,寒气逼人。

    溢散而出的浓稠黑暗仿佛探出恶魔的手,一碰到就会被它攫取灵魂,是以方圆几公尺内竟无任何自然界的居民靠近,更别提一草一木,附近的土地与山壁光秃秃的毫无生机。

    她对此浑然不觉,只是抬手梳理了下自己的浏海——仿佛在为赴约前做最后的整理,随即信步而入,消失在这宛如地狱吃人的入口中。

    冷空气如无形的细针,戳得裸露在外的细嫩肌肤微微生疼,涨潮似压迫着骨头。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之中,她犹如瞎子摸象似的前进,却没有任何迟疑,像是很清楚路该怎么走才不会撞上岩壁。

    山洞也不深,经过一两个叉路,很快地,她就走到了尽头,并看到自己要找的目标:一个蜷缩在末端角落的影子。

    与她同色的斗篷,安安静静的,犹如死神般的黑色气息缠绕其身侧,与漆黑的山洞浑然一体。

    若非还能听见从其身上传来几道粗重的喘息声——与周遭过于安静的氛围相比声音确实很大,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人大概是死了或者是一尊雕像,甚至在环境的遮蔽下也不会发现这里有个人。

    她见状猛地停下脚步,瞅着那抹影子半晌,踌躇了一会儿,感觉到那股看不见的压力在退去后,才在那人面前蹲了下来。

    伸手轻轻拂过几缕自宽大的帽檐下方露出的碎发,露出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俊颜,与乌黑的发色相比,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庞十分突兀,红水晶制成的耳骨夹犹如包裹着火焰般熠熠生辉,也显得五官深邃且轮廓分明,很是英俊,仿佛是传说中造物主最为喜欢的最高杰作,她曾在几个人身上看过这般完美的样貌……如此相似却又不尽相同。

    指尖下是炙热而滚烫的温度,与惨白的颜色恰好相反。

    她首先对上一双形似桃花又似凤尾的眼眸,很漂亮的形状,那颜色却是刺目的红,长长的睫毛如双翼般安静栖息,就如同罩了一层薄雾的眼眸。

    过于苍白的脸色,没有血色的薄唇微微抿起,额上沁出一层浅浅的汗水,还有那不难忽略的沉重喘息以及紊乱的气息,都在昭示此人似乎正极力忍受着某种难以名状的痛苦。

    仿佛濒临崩溃的边缘,暴风雨袭来前的宁静。

    可是,当他俩对上眼时,对方眸中的薄雾瞬间消散,那眼神就像狼一样深邃,像鹰一样犀利,其中透出的神采更像是随时准备化作箭矢,直取人性命。被这样注视着,好似被看透灵魂深处,无所遁形。

    本就潮湿阴冷的空气更是瞬间再骤降个几度,整个人顿时犹如赤裸身子置身在冰天雪地,五脏六腑冻得直打颤。

    这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