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从噩梦惊醒中的他,额上还带着薄薄的冷汗,但是目光落在身边的两个人身上时,强烈彰显自己存在的剧烈心跳渐渐缓和下来。

    猛地坐起身的动作似乎惊扰到熟睡的枕边人,她蹙起眉头咕哝一声,顺带翻了个身,从侧身变成仰躺,复又舒展眉头,如夜般的深蓝色长发披散在雪白圆润的肩头,上面的棉质肩带因为这样的举动稍稍滑落了下来。

    夹在他们中间的小人儿倒是毫不在意地呼呼大睡,在昏暗的房间中,优良的视力让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张粉雕玉琢的白嫩脸蛋上挂了一道可疑的液体,两只白胖胖的小手占有欲十足的抓着两个大人的衣角。

    缓缓的睁开双眼,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导致大脑有点昏沉,猩红色的双眸没有焦距,连刚刚做的梦都有点记不太清楚了,隐约只记得梦的内容,是自己绝对不愿想起的。

    黎明的脚步,不知何时偷偷地踏进房内,而那彷若真实可触的梦境…那留下的只字词组,是曾在过去的某一段时间里,萦绕在自己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并不是噩梦,恰好相反的,是一个令他相当怀念的美梦。

    可偏偏……这个梦境越是美好,他就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这是第几次了,从梦中惊醒……不,上一次连续做这种梦是多久前的事了?一年还是半年前?记忆太过模糊,早已数不清。

    只不过,以前做过的噩梦好像也没有哪次比最近这些梦境还真实,难道是之前那一幕给自己的冲击太大的缘故?

    算了,不管是多久以前做过的,这个噩梦大概已经成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摆脱的阴影吧……

    因为,它将无时无刻的提醒着自己,那些故人早就不在的事实。

    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无法守护最重要的人,永远被这样的悔恨束缚着内心。

    思及此处,一阵烦闷感再次袭卷上心头,晃晃脑袋试图将做过的那场梦遗忘,起身拾起挂在一边的大衣随意套上便开门而去。

    抬手遮挡迎面而来的光,每天早晨的阳光依旧那么的灿烂。

    但有些人心中的阳光,何时才能自云后面露出那张温暖的笑靥呢?

    中午的休息时分,酒馆的主人哼着轻松的小调,擦拭手中的盘子,店内唯一的客人──坐在吧台边的黑发男子懒洋洋的瞇起好看的眼,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盯着空气中的某处看,似乎在思考什么,几秒后才缓缓地举杯喝了口饮料。

    “嘿,零!听说你在任务的时候拐了个妹子!”

    “噗──────────咳、咳咳、咳咳!!!”

    原本安静的环境,一个大嗓门冷不防的突然响起,于是才刚饮下的液体很不幸的都贡献到前面老板的脸上。

    被呛得很厉害的人没有分心思去给可怜的老板,他弯着腰不住的咳嗽,猩红色的眼眸恶狠狠地瞪向罪魁祸首,也就是现在正站在大门口的,表情非常无辜的青年,却只是瞪了他一眼,并没有开口搭理对方的打算……

    毕竟被呛得那么厉害,估计是一时半会想说话也没法。

    莫名其妙被喷了一身的老板,整个人看起来颇为狼狈地朝还处在门口的青年说:“我说你,进来前是不会敲个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