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爱剑成痴的他来说,无异于天打雷劈,于是他面上霎时是一片空白,整个人好像也变成了灰白色,一时半刻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无法回神。

    ……

    车行主人赋闲在家的女儿正好要去中央广场的工作布告栏寻找一份新工作,有过几面之缘的碧眼少女先和父亲打过招呼,在看到他们时反射性停下脚步,那张上了淡妆的秀丽容颜露出惊讶之色,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准备离开的打算。

    “关于寇斯托酒馆的事……我感到很抱歉。”埃德指的是因为酒馆被查封,少女没了工作一事。

    尽管严格来说,少女的失业并非自己造成的,但是埃德一番思虑后还是觉得无论是间接还是直接,自己似乎脱不了干系,因此有必要表达一下歉意。为表诚意,他还下了马车九十度鞠躬——这个动作让他的背隐隐生疼——顺带捅了身旁严重缺乏社交礼节的师弟几下,要他也说点什么。

    好在人家姑娘性格豪迈归豪迈,倒也有几分善解人意,赶在凯尔开口说出什么没眼力的话之前摆摆手,要他们不用在意,顺便为他们不打算在城里多停留几天而感到惋惜。

    毕竟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寇斯托城三年一度的海神祭,到时能看到美丽的烟火盛景和琳琅满目的市集,场面可热闹;

    因为如此,第一次在酒馆看到他们三人时,她原以为他们是来参加海神祭,所以那时还想着怎么会有人提早一个月来而感到好奇。

    简单交谈了几句后,少女见两个大人的谈话也即将进入尾声后便止住了话题,可她明显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目光先是在向这边而来的维克身上打转,再看了眼师兄弟二人,脸上敛去笑容,转而露出一丝困惑,不解地问:“请问……那位先生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同行呢?”

    对于少女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埃德有些摸不着头绪,下意识地反问:“谁?”

    “就是那位个子高挑,留着黑色头发的先生啊!”

    两名少年面面相觑了一番,凯尔耸耸肩表示自己要去补眠,先一步跳上马车,留下埃德一个人苦思冥想,才终于反应过来少女说的是谁:“你是在说前辈吗?他是寇斯托城的居民,当然不会要跟我们一起回爱普莉城。”

    “……不对啊!那位先生不是本地人,他是两周前的某一天突然出现的。上周初我每天都会看到他独自来酒馆小酌,因为是个生面孔,我还问过他是不是外地人。”

    少女脸上的茫然加深了几分,似是被他的这个回答弄得更加一头雾水,“他跟我说他是从东方来的,正在等同伴来会合……后来见他和你们一起行动,又听说你们是冒险者,我还当他等的同伴就是你们。”

    伴着车轮在石头铺成的道路喀哒喀哒的声响,埃德双手合十抵着唇,神情万分严肃的盯着车厢的木板,仿佛在试图用专注灼热的目光把木板烧出一个洞。

    一如先前来时的那样,维克坐在前头驾车的车夫身侧,戴着斗笠看不清脸的年轻车夫就是载他们到寇斯托城的原先那位,是个阅历颇丰但话超级多的人。

    照旧坐在埃德对面的凯尔这时打了个哈欠,氤氲着水汽的双目半瞇,看起来昏昏欲睡,大概是因为这几日忙着看顾昏迷不醒的埃德而没睡好——对此埃德是保持一半愧疚一半怀疑的态度。

    不过这些都不是埃德现在烦恼的事。

    “凯尔,我昏迷的那段时间,你有见过前辈吗?”他轻轻踹了师弟一脚,没用多大的力——不然吃亏的还是自己——金发的少年瞇眼看了过来,脸上是因困倦而有些茫然的神情,他停顿了将近一分钟,才缓缓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