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记载着,神的诞生会为天空带来“光明”,也就是古阿卡迪亚人所谓的黎明。而古书更有云,天明前的夜色是最深的,故这一天又被称为“一年中最深的夜晚”。

    而圣钟则是每个整点会敲上一回,声音宏亮得足以响彻莱斯特的每个角落;

    每回敲响的次数不同代表时间,敲六下代表早上六点,敲十八下则是晚上六点,敲上二十四下就代表晚上十二点,也就是全新的一天。

    对于深陷于永夜被迫蜗居在一处的阿卡迪亚人来说,“夜晚”可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事,这也是为什么尤鲁很不讨喜,还总是被人背地里说闲话的原因之一。

    因为名字取坏了啊……少年有些无奈的这么想着,倒是从没有怨过给自己取这种名字的养父,更没想过要改名,无论有无恢复前世的记忆。

    再说,改了名可能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被救命恩人看得有些不自在的尤鲁摸摸自己的面庞……光滑的脸庞上空无一物。

    夜视罩早就在刚刚一连串的意外中不知掉哪去了,更别提原本遮在脑袋上的兜帽……与遮得还算严实的对方相比,他的长相可以说是被人完完全全的看光光。

    刚才也提过,阿卡迪亚人对于跟夜晚有关的一切事物,能避就避,例如命名、信仰,与它近似的颜色自然也包含在其中。

    而很不巧的是尤鲁发色眸色属深色系,不仅与多数人的浅色或亮色系相反,还是最纯粹的黑色,再加上象征夜晚的名字,人又是那种不多话的阴沉性子,从头到脚都跟夜晚脱不了关系,说是会行走的黑夜代名词都不为过……

    这才是他被一众同僚们排挤乃至于近乎霸凌的真正原因,但是更多人则是避之如蛇蝎。

    长成这样(没有贬义)又顶着这种名字,跟永夜之民的待遇相当,难怪人家要猛盯着他瞧,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悔救了他……尤鲁再仔细一瞧,可惜对方除了高挺的鼻梁和抿得发颤的薄唇外,余下五官悉数遮住,所以没能瞧出点什么。

    那人依旧不发一语。

    “呃……”

    泰特觉得眼下的气氛着实有些古怪,有心想叫室友不要这么没礼貌的盯着人看,问题是飞行器的驾驶员也在直勾勾地盯着尤鲁看……说了好像在暗示对方些什么。

    又想起身后那头只有半个身子露出地面,脑袋上还只长了一张巨嘴的魔兽被烟花似的爆炸炸倒,这会儿还不知是死是活。

    于是他顿了一秒,换了个问题:

    “那头怪物……是您解决的吗?”

    驾驶员闻声偏过头,似是瞧了他一眼,才舍得松开抿着的双唇:“不是。”

    这回话说得不再卡卡的,答得特别迅速,嗓音也不像许多年没说过话似的低哑,铿锵有力,果真是青年人的嗓音。

    就是这态度……冷得可以跟外界的气温相比,都快掉冰碴了。

    同样都是两个字,怎么这句“不是”听起来答得有些不情不愿的?尤鲁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