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特闻言才注意到少年的表情十分难受,本来严肃的面庞顿时染上几分愧意。

    他一边不住道歉一边将人放下来,解释道:“你的通行令弄丢了,新的又还没做好,不适合在外界行动,我去探查即可,尤鲁你去通知队长。”

    “还有……”说到这里青年顿了顿,看了眼飞行器再看向默不作声的少年,旋即正色道:“『身上没有通行令的期间,禁止触碰飞行器这类耗魔物品』,医师不是这么说了吗!”

    飞行器的启动和使用方法很简单,只要注入魔力并维持一定的魔力量即可,通常夜巡人都是使用储藏着魔力的通行令,里头的魔力经过特殊的淬炼,只需一点点的量便能启动并保持飞行器的运作。

    当然,要用夜巡人自身的魔力也不是不可,不过这个工具对魔力的需求量庞大,不是随随便便输入一点魔力就可。

    除了那些生来便没有魔力的少数人之外,普通人的身体会自然而然地生产定量的魔力,魔力于他们而言与生命相连,就好像流淌在体内的血液,承载着氧气运送至身体各处,维持着生命机能,还能使他们做到一些犹如神迹般的事情;反之,亦能使他们因此丧命。

    这便是泰特为什么会这么激动的原因。

    对于泰特的安排,他只是抿嘴蹙眉,并未立即回答,目光四处逡巡,中间蓦地一顿,好似看到了什么后,才对着泰特默默摇头。

    他没有去看前辈那副欲言又止的古怪神情,而是转而望向外界那处依然轰声连连的位置,语气坚定地说:“我要跟前辈一起去。”

    没想到自己难得严肃一回竟会得到这种回复,泰特愣了一下,正欲板起脸重复刚才说的话,就见尤鲁往旁边一指,道:“要通知队长的话,他不就行了?”

    那位从夜巡所那边急匆匆跑来的同僚大概是一听到爆炸声便跑来查看情况,只见他嘴巴张得老大,似乎正准备大喊“发生什么事”,冷不防被他这么一指,愣神一瞬,右脚绊倒左脚摔了个狗吃屎,完美演绎出何谓“平地自摔”。

    “……”恰好看过去的泰特自然目睹对方这副糗态,也算是解了原先让他头疼的一大难题。

    感到陌生。

    这句话既不是在指他们原本的关系有多好,也不是在说他有多了解对方。

    受伤昏迷之前的尤鲁一直都是那种孤僻寡言,让人搞不懂在想什么的性子。除了他姐姐的来访与邀约外,少年平常是能窝在寝室就绝对不出门,能不说话就绝对不会笑一下;任务上,安排他做什么就是默默地去做,甚少会有拒绝别人的言词或是主动完成某件事的行径。

    虽说大病一场后,尤鲁和以往是有些不同。

    倒不是说他一觉醒来忽然变成那种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角色,他仍是那种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性格,唯一显著的不同在于少年身体恢复到能正常行走后,出门的次数明显见长。

    正因为少年依旧是过往的性子,是以他刚才的行为与态度简直判若两人,才叫泰特生出了一丝丝困惑。

    不过眼下可没有多余时间去做更多揣测。

    言简意赅的向那位摔得鼻青脸肿的倒霉同僚说明情况后,为了不再浪费时间,泰特迅速发动飞行器。

    抽空瞟了尤鲁一眼,见后者还在望着火光不曾停止的那处直皱眉头,神情却有些茫然出神,泰特尽量以一种随意的语气调侃道:“你刚才是怎么了?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吓我一跳……”

    飞行器启动的瞬间发出绵长的嗡鸣声,声音响亮得就像生锈的齿轮在努力运转着。少年悠悠回神,一双乌黑的眼眸缓缓地眨了眨,就像擦去表面尘埃的黑珍珠似的闪闪发亮,叫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