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冷哼了一声:“我是江南州鱼县平安镇青涧村朱潮生,是姥姥第一个学徒,论起辈分来,我该算是你的大师兄!”

    猜想证实了。

    昏暗的光线下,祝平安这才认真地打量纸人。

    无眼、无鼻、无嘴。

    薄薄一张。

    确实只是一枚轻飘飘的纸片,徒具人形而已。即使野姥姥剪裁手艺精湛,人形手足俱全,但到底不可能赋予它立体的骨肉。

    或许它曾经是个人,但现在,一定算不上人了。

    学徒的“失踪”如果是变成这种结局,那就更让人手心出汗、脊背生寒。

    这是野姥姥的惩罚?或者本身就是学徒必然的归宿?又或者是触发了什么禁忌或者诅咒?

    ——毕竟这鬼地方淋雨都会死,那遭遇别的什么变成纸片似乎也不奇怪。

    祝平安脑海中迅速涌现了许多揣测。

    但他嘴上只是平静地说:

    “师兄你好。”

    不必害怕,不必讶异,不必惊奇。

    至少不能表现出害怕、讶异或者惊奇,也绝不多嘴问什么,你说什么我都听着。

    祝平安的反应让纸人都觉得惊奇。

    “你不怕我?”

    它诧异发问。

    你是一张纸有啥好怕?何况你是野姥姥剪出来的产物,就算是要害怕,那害怕的对象也是那神秘的姥姥。

    “师兄受姥姥指派,我是姥姥的学徒,恭谨听命,不必害怕。”

    别说你是一张纸,就算真的是什么妖魔鬼怪,大家不还是自己人嘛?

    纸人卡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