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地方什么事都能和生死挂上关系,祝平安摸着失去了两颗珠子的手串,他来这儿是为了要活下去,可惜现在的努力方向却是“活的久一点”。

    “睡着为什么就会死?”心里直叹气,默默吐槽这鬼地方,但该问的必须要问,祝平安对小花子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也不是马上死,也不是一定死。”小花子严谨地纠正他,“只是分不清戏与梦的人,在这种地方死的机会就比较大。”

    “戏与梦?”

    祝平安真有点不解了,戏如人生,也像是一场白日梦,但哪有人真的分不清戏和梦?

    ——至少在他那个世界,如果分不清,那就是精神障碍,得去看心理医生。

    “你看。”

    小花子不需要用语言解释,目光越过祝平安,落在他身后。

    祝平安转过头,微微一怔,身后有一张空着的床,被褥凌乱,却不见人。

    这张床上睡的是个才十四五岁的孩子,刚才明明就见他像死人一样躺在床上,这会儿却去了哪里?难道是起夜上厕所?

    怎么这里的人行动走路也都无声无息,祝平安已经很小心谨慎地注意周遭的一切,可是他没发现小花子什么时候去的窗边就算了,也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默不作声地离开。

    如果身后这孩子提着榔头站在他身后……

    不敢往下想去,大概是戏班学徒都是练过的,走路轻巧无声。

    祝平安跟着小花子的目光转向门口,就见一个只穿着灰色亵衣的孩子光着脚,蹒跚前行,转过来的脸上紧闭着双眼,仿佛被催眠的痴态,左右手张开,捏着兰花指,嘴唇翕动,开始发出细细如风声的吟唱。

    梦游?

    “他们只是在梦里登台,醒着学不好戏,只能白日做梦。”小花子看出祝平安的疑惑,冷笑解释。

    “他们?”

    明明只有一个人。

    这会儿天幕也早一片漆黑,“白日做梦”这词儿也不太妥当。

    莫非,还有睡着的其他人?

    祝平安心里思忖,有点紧张地扫向床铺的其他人,果然,邻床的小根子也像是木偶一般忽然从被子里伸出手,无声无响地拨开被子,翻身起床,赤脚踩在地面立定,摇晃着像是行尸一样向前行走。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