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了过去,章琴正要伸手来接,不料坐我身后做笔录那位律委的小伙子却喝止道:“按照相关规定,在质询期间,禁烟禁酒。”

    一听这话,我转身瞪了对方一眼道:“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负责。”

    那小伙子似乎有些油盐不进,倔强的摇了摇头道:“对不起,这是规定……。”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我冷声打断道:“规矩是死的,难不成你一个大活人也是死的吗,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你们徐书记打个电话向他申请啊。”

    或许是被我的突然暴怒给吓到了,那小伙子撇了撇嘴没有继续坚持,而是顾自己低下了头,佯装在记录。

    章琴这才颤抖着手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我见状,赶紧凑过身去帮她点上,但章琴显然不会抽烟,第一口吸的很猛,当即被呛的咳个不停,我一瞧,笑着对她说,让她慢一点抽,章琴又尝试了几次,这才适应。

    我并不着急,直到一根烟燃尽,我才试探着说道:“琴姐,我想听听你弟弟的故事?”

    章琴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向我讲述了关于她弟弟的事,她弟弟在九岁那年,因为一次突如其来的高烧被检查出了白血病。

    由于家里条件很差,根本支撑不了犹如无底洞一般的天价医药费,于是,在父母的撮合下,当时二十一岁的章琴嫁给了镇上一个比他大十四岁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就是章琴现任的丈夫,当时开出的条件是,承担章琴弟弟所有的医疗费用。

    但结果还是事与愿违,章琴嫁过去没多久,她弟弟还是因为病情急变最终死了,而她丈夫的哥哥当时是泗水县组织部的副部长,在他哥哥的帮助下,只有中专学历的章琴走进了体制,然后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讲完关于弟弟的事,章琴早已泣不成声,我见状,有些于心不忍,但是问道:“琴姐,你后悔吗?”

    章琴没有任何迟疑,坚决的摇了摇头道:“虽然最终没能救回我弟弟的命,但是当时我真的不后悔,饶是那个男人比我大了很多岁,而且身体还有缺陷,但我真就无怨无悔,毕竟他们家为了救我弟弟付出了很多,不管是经济方面的,还是人脉关系。”

    说到这里,章琴忽然面目变得狰狞,只见她话锋一转,咬牙切齿道:“只是后来他不该虐待我,他不该每次喝完酒就动手打我,更不应该用那些变态的手段折磨我。”

    一听这话,我不禁浑身一颤,没想到在章琴光鲜亮丽的外表下,竟然还有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别说她这个亲历者,就连我这个旁听者,听闻之后,也是觉得毛骨悚然。

    不等我反应,章琴继续说道:“为了摆脱那个可怕的家,为了能够离开泗水县,我只能玩命的往上爬,后来我终于得偿所愿,在六年前,我成功调到了丰州区任副区长,也就是在那一年,我认识了林申,而林申在得知我的情况后,他不顾世俗眼光,向我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最终我还是被他给俘获。”

    听完章琴的叙述,我沉思片刻后说道:“琴姐,我接下来说的话对你而言,可能有些残忍,但我还是不得不说,你想过没有,林申之所以千方百计接近你,是否是碍于你的身份,或者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更大利益呢。”

    “是啊!”

    章琴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他真实的目的,可是我刚才说过,我想要为自己活一次,所以我明知林申的目的,却还是心甘情愿被他利用,哪怕这次的代价很重,但我觉得真的很值得。”

    都说再精明的女人一旦被拖进了感情旋涡,那么就只能乖乖沦为被摆布的猎物,此话用在章琴的身上,真的无比契合。

    我对章琴怜悯的同时,对林申的行为更加的不齿,他作为一个男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利用一个女人已经受伤的感情,这种无耻行径实在让我唾弃,若是能再见到他,我保证狠狠打他一顿。

    我趁机挑拨道:“琴姐,可是你知道吗,林申在落网之后,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了身上,还说博誉资本背后真正老板其实是你,他还说一切暴力催收手段都是你唆使的,这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为这样一个无耻的男人庇护,真的值得吗?”

    面对我的灵魂拷问,章琴苍白的笑了笑,只是这笑有些戚戚然,但章琴还是固执的说道:“秦川,谢谢你为姐说话,但是姐累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至于别人的对错,或者对我的伤害,我早已抛之脑后,至少他曾经给过我不曾拥有过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