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现在的心情很糟糕。

    胞弟与长子被杀,次子被俘,自己兴兵而来,却被两个壮汉带兵堵在这里,对面算上所谓的异人也只有区区万余人,他有信心一个冲锋就摧毁那座营寨。

    但他不能那样做,命根子被对面攥在手里,他必须要更加慎重地看待右北平郡战局。

    吐谷浑连伏看了眼宇文泰的脸色,进言道:“可汗,不如让我去冲营吧!去把对面营中的主将捉下,然后再与大乾交换人质。”

    拓跋肆正要抬杠,帐外忽然冲进来一人,语气急促地禀报:“可汗,有斥候见到有十辆槛车被送入乾营。”

    “可看清楚了?”宇文泰一下子站起来,关切地问道。

    来人还未来得及答话,又见个士卒慌张地跑入帐中:“可汗,乾营喊话,说邀请军中主事者会谈。”

    吐谷浑连伏虎目一瞪:“谈个屁,直接让他们放了小王子,再叫那狗屁武英侯过来请罪!就乾人常说的那个什么词来着,哦,对,让他负荆请罪!”

    “可他们把小王子吊在了箭塔之上。”那士卒弱弱地禀报。

    “放肆!”宇文泰声音陡然转冷,全身绽放杀气,慑得两个传讯的士卒磕头不止。

    宇文泰一脚踢开士卒,点起兵马到了鲁智深营寨之外,果然见到对面的箭塔上吊着自家小儿子。

    宇文桥紧紧抓着绳索,双脚绷直抵在箭塔凹凸不平的墙壁上,要不是他还有对生命的渴望,鲜卑将领们几乎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我儿……”宇文泰虎目泛红,鲜卑可汗的身份不允许他落泪。

    就在这时,箭塔上出现一个病恹恹的年轻人。

    那人的目光在鲜卑军中转了转,很快锁定其中身份最尊贵的一撮人,高声道:“可汗考虑清楚了吗?除了小王子,我们还抓住了许多贵国部族首领,按照我大乾的规矩,纳钱粮即可赎罪!”

    宇文泰深吸一口气,将视线从儿子身上挪开,死死地盯着年轻人,问道:“汝是何人?他们既然被俘,自然是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为草原战死,是勇士的荣耀!”

    “至于你们,都将会为勇士陪葬!”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此刻箭塔上的几人已经尸骨无存了。

    星光看向宇文泰,低声叹道:“我原本以为他是那位北周太祖,后来听说他是土生土长的原住民,便有些轻视,现在一看,倒是我狂妄了。”

    “在下郭嘉,字奉孝,为武英侯帐下军师。”

    郭嘉郭奉孝?没听过边郡有这么一号病秧子,宇文泰看了眼拓跋肆。

    拓跋肆会意,驱马上前几步,沉声道:“奉孝先生,素闻大乾以礼仪之邦自居,而今却将我国王子悬挂于箭塔之上,极尽羞辱,这莫非便是贵国宣称的礼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