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渐消,但他的气息里任留有残香,惹人心醉。

    “若你一去数年,甚至数十年不回,我留在这儿空等是毫无意义。”留她一人在这院里,该是多么寂寞啊。

    虽然回深山河底的洞府内闭关也是寂寞,但心境却是不同的。

    “你留在这儿等我回来,怎会没有意义?”

    “我会写信回来的,一日一封,跟你说说我在外面遇到的事情,定不会让你无聊的,好不好?”

    他每说一句都会更近一分,直至她可以看清他眼底的人影,像是一只被猎人困在陷井里,惶恐不安的兔子

    她的眼神东躲西藏,在他与桃花树间来回打转,就是不敢直视他过分明亮的眼睛,心思游移不定间,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发间那支桃木如意簪子,深思了起来。

    这是她不知从何时起养出的习惯,每逢有心事,或陷入沉思时,便会摸两下簪子,若是沉思的时间过久,她甚至会将簪子取下,放在手心里把玩。

    待想好了,再插回发间。

    她似乎还未发现自己的这个习惯,可韩勨却早早的发觉了,看着素白的手指在簪子上来回轻抚,他心头没由来的一片火热。

    看向她的眼眸瞬间暗沉下来,凝出一道精光,死死的盯着她的手不放。

    他知道,她已然动摇了想远去的心,自己只需再装得无辜可怜一些就能将她留下。

    只要她答应了自己,就定会遵守诺言,一直等到他回来。

    丹墨璃陷在自己的犹豫和深思里不知要做何抉择,丝毫未发觉到自己无意间的小动作已经出卖了她此刻的想法。

    “你就如我愿吧……留在儿等我……”他垂眸压下眼底的算计与火热,对她喃喃低语道:“只要一想到姐姐会在这里等着我回来,我就不那么害怕了。”

    丹墨璃听着忽然低下去的声音,像一片桃叶落在她的心里,轻软微凉,也勾得她心酸。意外的,她竟又一次从他的话音里听出了委屈,惶恐和不安。

    回想起来,似是有二三年不曾再听到韩像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了,即便偶尔会有,也是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在里面。

    如这般惴惴不安杂着几分乞求,是他长大后的这几年来,头一次听到。

    相处多年,她知晓在他君子风度下,掩藏着一个心思深沉,锱铢必较的男人,所以她已不会如第一次相见时那般心软。但心底却时不时会多出一些莫名的情绪,她不知要如何形容这种初次感受到的情绪。

    就像,桃花划过脸颊时,让她心醉的柔软与芬芳。

    也像,灵性初开时,脑中那一刹的清明与光亮。

    更像,吞下那枝花蕊时,心头的轻颤与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