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万物沉眠,天地皆静,四下里只听得夜虫的嘶鸣声此起彼伏。

    抬头望去,只见万点星辉缀于夜空,

    “这半月里我前后细想了几遍,也数次进入丹墟里仔细查看过。我发现丹墟里的天雷与万夜渡劫那日所受的天雷劫十分相似。所以,我便大胆猜测,当年万夜在受天道极刑,金丹碎裂时,许是用了什么阴暗的手段保留下一块妖丹碎片藏了起来,也算是为自己在这世间留存了一缕神识。然而这块碎片虽然藏了起来,却未能躲过天雷的刑罚。”

    天道之意本就玄之又玄,无人能与之对抗,也无人能说清这道力量究竟来自于何处,但天道即降下刑罚,要让受罚之人魂飞魄散,那便是不死不休。即使万夜偷偷留存下的这块碎片藏身暗处,却也是躲不过天雷劫的刑罚。为了避过这道天雷劫,他需找一个替身,而竹槿便是万夜用来挡天雷的盾牌,是他的替身。

    想来在此前,他也找过许多人,一个不成了就换下一个。

    这手段何其酷辣,更是阴狠。

    极刑之下的天雷劫又有几个能抗得住,也不知这一百五十多年里,万夜先后害过多少人。此次若非竹槿出身仙门,又有量地杖庇护,只怕早就被天雷打得魂飞魄散,断难以坚持到今日。

    “可您不是说,只在丹墟内看到了竹槿的量地杖,并未到竹槿本人吗?”

    丹墨璃闻言,幽幽叹了口气,望向夜色里的虚空,缓缓了说一句让青玄心寒的话。

    “我想,竹槿怕是已身消魂散了,我在丹墟内看到的那个竹子应该并非是他的量地杖,而是他的元神。”

    青玄心口一紧,脸色蜡白,他紧咬后牙问道:“您是如何肯定他已经身消魂散了,他的命牌可还好好的立在涵书殿呢。”

    未及丹墨璃多作解释,他又紧接着说道:“若他真的已经不在了,我又何必要去救一根破树枝!”

    她听此言,挑了挑浅淡的眉,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愤怒低吼的青年。

    要知道,他嘴里的破树枝可是来自于建木神树,其中所蕴含的力量是天下无数修道者挖空心思,费尽手段想得到的。哪怕只是拥有这根破树枝的一小截力量,也足能提升几百年的修为。

    “但若你口中的那根破树枝就是竹槿的本身呢?你救是不救?”

    “你又如何能肯定那就是他的元神?”青玄神色一怔,失声问道:“竹槿是仙修,他元神又如何会是竹子??”

    丹墨璃瞥了她一眼,他竟恼怒得连敬语都没了,不过她也不与他计较,从身后挑过一搂发在指间缠绕把玩,仔细与他说道。

    “我方才与你说过,竹槿的前身是由紫竹林里诞生的精灵修炼而成的一个小仙童,虽然他从未承认过,但我能肯定他的本身就是竹子,所以他的量地杖才会幻化出竹子的形象。我在丹墟内初次见着那根竹子时首先想到的便是竹槿的量地杖,可后来,当我明白那打在竹子上的是天雷劫时,便怀疑,也许那并非是量地杖,很有可能就是竹槿的本身。所以才让你去天界确认他的命牌是否安好。”

    “这……有可能吗?”

    “无论是否有可能,都要试一下才知道,这是目前能找到竹槿下落的唯一办法。”

    青玄十分茫然,他在人间的这段时间里,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找寻竹槿的下落。为此什么职责,什么天命他一概不管。

    他不是没有想过,也许竹槿已遭遇不测,可只要他的命牌还在,就有希望,他心存这道渺茫的希望,翻遍这方土地,碧落黄泉,都不见那人的踪迹。直到此刻,眼前的这位妖界的尊者,说那人身消魂散了,元神被囚禁于一颗妖丹内,每日受着天雷劫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