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隔着一扇窗,喝茶聊天,晒晒太阳,倒也惬意的很。

    陆风瑜手法娴熟的泡了一壶“甘来”,随手从一边的小盒子上,拣了两片粉色的干花瓣放进一个杯子里,然后倒了一杯,递给了宛南。

    宛南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见到瑜哥特意给自己放的花瓣,识趣的闭上了嘴。

    她接过茶,吹了吹,那两片小花瓣便在水里滚了两圈。

    “这是什么花?”她问。

    “香石竹,陈大夫说,以这个入茶,对你皮肤好。”

    宛南饶有兴致的看着那茶,笑着说“以花入茶,倒是有趣。”

    陆风瑜见她感兴趣,便跟她讲这花茶的来历“花茶并不少见,早有古书记载,只是我们村里相对而言,比较闭塞,外面许多新鲜的东西没能传进来,我在县城里开有三家茶铺,因为陆家村的清前茶远近闻名,所以有许多固定的客商定期前来采购,然而近两年来,陆续有些客人不再回头采购了。”

    宛南惊讶的看着他,这些事,前世里并没有听瑜哥提起过,难道是十年之后,瑜哥的茶铺就全倒闭了?

    不会这么背运吧?

    其实是宛南误会了,陆风瑜也是这两日想要发展县城的产业,才刚让俞三前来汇报过,加上自己近两日看了些茶书,小有所得,又无人可讨论,便拿来与宛南说了。

    宛南“可是竞争激烈的缘故?我听闻有个叫建州的地方,盛产一种叫做‘金风玉露’的茶,这茶的制作工艺与我们不太一样,泡出来的茶水更是不同,我们的是绿色和黄色的,人家的确是红色的,红彤彤的一杯,清透好看如玉露,闻着浓香,喝起来不苦不涩,入口便是甜的,极讨人喜欢。”

    “哦?你也知道‘金风玉露’?”陆风瑜目露诧异,看着宛南的目光都亮了些。

    这茶的名字,他还是昨日刚听俞三提起,说是这两年那些客人流失,一部分是因为花茶在贵族之间的流传兴起,一部分是因为这‘金风玉露’的面世。

    贵族小姐不喜喝这苦涩的陆家茶,但茶却又是贵族子女必学的一项,于是不知怎么的,花茶悄然兴起,刚一面世,便受到了贵族小姐们的喜爱。

    花茶泡起来好看,放入滚水中,被水浸润后,会缓缓绽放成一朵完整的花,好看的很,听说女子喝了那些花茶,便会变的跟花一样美丽。

    而那“金风玉露”,则是这两年从建州一带传过来的,不苦不涩,颜色好看,一开始是在富人之间流传,他们出门在外,做五湖四海的生意,喜欢这喜庆的名字和颜色。

    后来,渐渐的,又突然在士人间流传开来。

    只因书中那句“金渠体净,只轮慢碾,玉尘光莹。汤响松风,早减了二分酒病”

    陆风瑜幽幽一叹,道“花茶也好,金风玉露也罢,各有各的好处,既然能得到世人的喜爱,便自有它们存在的道理,我们陆家村的茶,也有他们不能及的长处,只是那些品种卖了几十年,确实应该做一些改变,不然不出几年,我们必然要被挤垮。”

    说着,陆风瑜将手里的‘甘来’一饮而尽,拿起茶壶给自己续了一杯,又去看宛南“你怎么不喝?女孩子少喝冷茶。”

    宛南这才端起茶,毫无形象的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