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华岛海边距离宁远城仅二十多里,这里是整个关外粮草的中转地。从海路运来的粮草都要经过觉华岛中转才能做到各地,所以这里常年停泊了大量的船只。

    即使在寒冷的冬日也不例外,觉华岛外围的海船足有两千多艘。虽然被海冰冻住,但也能看出来平时这里的繁忙。

    岛上的最大一间房间内摆放着灵堂,一个年轻人正跪在灵前答谢各位前吊唁的宾客。年轻人身材壮硕,洁白的孝服穿在身上被他撑得鼓鼓囊囊。

    在所有宾客离去后,一名两鬓斑白的中年人来到年轻人身边说道:“公子!建奴就要打过来了,咱们还是带着老爷的灵柩早点返回吧!若是被建奴堵在岛上,再想走可就晚了!”

    年轻人倔强的摇摇头道:“梁叔!我金家世代忠良,我爹更是死在觉华岛上。如今正是国难之际,我身为武举人有怎么能知难而退?您不用再劝了,我是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觉华岛的!”

    中年人没有继续说话,摇摇头退了出去。说实话他真的不看好觉华岛,若是在平时,建奴根本不敢打这里的主意。

    广阔的大海就是建奴的葬身之地,这些女真人屁股大能骑马。但他们都是旱鸭子,一到了船上,一身的武艺发挥不出来一二,只剩下挨宰的份。

    可现在是寒冬腊月,一年中最冷的时间。从陆地到觉华岛的海面上都已经冻上了厚厚的冰层,不要说人了就是战马也能奔驰如飞。

    就凭觉华岛上的那七千的水军,遇上女真甲兵就是个菜。不要说来了数万建奴,就是来的建奴超过一千,觉华岛就会被人家斩杀殆尽。

    可是自家的少爷脾气上来了谁也劝不了,若是实在不行自己带的三百家丁拼死也要将少爷带出觉华岛,总不能让大人绝后吧!

    身穿孝服的年轻人出了灵堂直奔海边,那里有近千人的百姓正在忙碌。他们一个个在海面上奋力的劳作,凿开一块块的海冰再丢在一旁。

    在北风呼啸的海面上凿冰真不是人干的活,百姓和士兵们轮流上阵,只是干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冻得嘴唇发紫。

    这时就得换上一批人继续干活,换下来的人赶快在一旁生好的火堆上烤火。虽然天寒地冻,可没有抱怨。每个人都在低头拼命的干活,根本不用别人提醒。

    “出水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大家都拿起工具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被凿出来宽阔的冰沟中,一股蓝色的海水涌动逐渐填满了冰沟。

    参加凿冰的士兵和百姓都高兴的欢呼起来,他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向充满海水的冰沟眼神热切,有些人还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他们多日来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将这该死的海冰凿穿。有了海水的阻隔,再也不用惧怕建奴的威胁。

    岛上一连多日建奴大兵压境带来的恐惧一扫而空,很多人都相邀去酒楼庆祝。人群中身穿孝服的年轻人也面带喜色,高兴的说道:“梁叔!你看!人定胜天,袁大人真的是好算计,竟然能想出凿开海冰的主意!”

    中年人可没有年轻人那么乐观,他抬头看了看阴霾的天空,口中淡淡的说道:“也许吧!但愿天气别再冷下去了!”

    这时又有一群将官走了上来,他们来到年轻人身边纷纷见礼道:“少将军!您能留下真是太好了,有了您坐镇觉华岛定然无忧矣!”

    年轻人听着众将的恭维,自己也有些飘飘然起来。双手抱拳连连对着一众将官感谢,口中客气的说道:“各位叔伯兄长!小侄金世林不才率领三百家丁来接家父的灵柩返回原籍,遇上建奴入寇自然不会落于人后,以后若是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我金世林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他的话引得一众将官的叫好,纷纷大声的恭维金世林。并且表示一定会紧密的团结在少将军的周围,听从少将军的指挥。

    可跟在金世林身后的梁叔却是一脸的苦笑,自家少爷被这群老兵油子给坑了。就那几千的水师有船还行,上了岸还不如他们三百家丁有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