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矜口才极好,甚至还讲的特别生动,“我娘子对我是极好的,我去外地抓匪患,她就帮忙照看我的家人,还要顾着全家老小,尤其是几个妹妹年龄又不大,事事都要操心,每日即便我不回来,也会替我打扫书房。我们的日子过的清贫,我从来都吃素,舍不得吃肉,她为了能让我多吃一口肉,故意骗我肉坏了,想让我多吃一口。”

    “哇,沈公子你娘子太好了……”群众都忍不住泪目了。

    沈矜恰如其分的流露出眼泪:“是啊,更别提我还有个乖巧的儿子了,我娘子为了照顾我儿子,好几年不眠不休,亲力亲为,我科举未曾考上的时候,她也丝毫不嫌弃我,说嫁就嫁了,我去书院读书,房子漏水,她一个千金小姐每日都跟我缝补衣裳,忍受这么多,好不容易我出头了,却生生的把我们夫妻分离,这世道太不公了啊……”

    他边说边道:“既然如此,我也活不了了,有些事情我就和盘托出了。”

    心灰意冷的模样,沈矜感觉自己都要相信自己了。

    齐国公看他把脚边的纸全部散了下去,他一个大老粗可不觉得沈矜真的要死要活的,而且他明明是世家子,怎么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

    他想提起反书的事儿,群众却强烈要求他再多讲点她跟徐湘湘的故事,沈矜又编造了一会儿,听的下边的脸男人都闻之流泪。

    他原本生的极美,笑起来让人生怜,他已经看到姜容的影子了,故而骂道:“死前我也要把沈珏供出来,他写反诗不是一两次了,全部在这里,这样的人若是他日当了官,岂非是胡作非为,霍乱朝政。”

    “好了,我的话现在都说完了,谁都不要拦着我。”

    他早已找好了角度,从这个地方摔下去,最多骨折几天,如果有人救下,他压根只是点皮肉伤罢了,你们要来,我就来点大的。

    百姓们眼睁睁的看着他跳下去之后,哭声一片,有的人压根都不认识沈矜,也喊道:“大清官老爷被逼死啦……”

    姜容纵深下去,揽着他稳稳着地。

    那些够着头看的百姓才松了一口气,沈矜却适时的晕了过去。

    也许老百姓大多都贪生怕死,但也有不少御史混杂其中,他们见沈矜如此被逼迫,难免兔死狐悲,纷纷开始敲登闻鼓。

    嘉德帝不可置信:“你们说什么?沈矜跳楼了?”

    汪直派出去的人回来回复,“回皇上的话,确实是如此,听说沈矜精神好像有点不正常了,说他不能和他妻子分开,若娶了旁人,便是对不起他妻子,如此还不如一死。好些人都知道他家境贫寒,科举失败,可他娘子依旧不嫌弃还是得嫁给他……”

    说完话,那人又期期艾艾道:“好像他还说了说清澜郡主是被采花贼弄的,但是推到他的身上,他既然反抗不了圣旨,却也无法苟同,只好自行了断了。”

    显然话还没有说,嘉德帝又问:“还说什么了?”这个事情怎么就闹到这个地步了,沈矜也未免有些太不识大体一些,他若真的不愿意,只管进宫与他直言就是了,何必闹的众人皆知。

    “沈矜说好官难做……”他说完又抬头看了一眼嘉德帝。

    “说下去。”

    汪直恨不得捂嘴了,但见那人又道:“他说早知道剿匪居然让自己妻离子散,还不如什么都不做来的好,以后谁还敢卖力。”

    “放肆。”汪直呵斥他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