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朕仔仔细细的说清楚,”皇帝声音温和,“你是从哪儿来,怎么被拐的,又是怎么出来的。”

    李静若一边跟在皇帝身侧,一边垂头小声道:“民女无父无母,是养父教养长大的,家在通州,养父前些日子去了,民女无以为继。”

    李静若说话的声音很小,皇帝也不嫌她脏乱,只能凑近了去听她说话。

    “就是前几日,刚将父亲入葬,民女就被人用麻袋套了,拐到了这里广安司。”李静若说着,忍不住小声啜泣,道:“民女听那些人说,她们要剜了民女的……”李静若说着,吓得是瑟瑟发抖,哭着用双臂环在胸前,抱住了自己。

    皇帝已经瞧过卷宗,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听李静若这样说,脸色大变,道:“丧尽天良,当真是丧尽天良!”

    何炳文瞧出了皇帝的怒色,当即躬身上前,道:“皇上,微臣已经查明,这件事儿同魏国公世子无甚关系,实乃诬告。那三个诬告的人证,微臣也已经带来了。还有这些女孩子,她们有些甚至是宋世子被抓后,被拐去的广安司。”

    孟谦十分不屑的瞥了何炳文一眼,接口道:“正是,微臣已经详细盘问过,除去这位李姑娘外,另外两位姑娘听看守的人说漏了嘴,说是内宫的贵人要她们。”

    萧浚眼皮直跳,眉头紧蹙,当即道:“内宫,父皇,恐怕跟皇后脱不开干系。”

    何炳文又道:“昨晚广安司里的疯人出逃,微臣已经扣下监视的人。眼下都押在顺天府,皇上可宣来审问。”

    萧浚的脸色极为难看,不禁瞠目看着何炳文。

    何炳文却一点儿也不害怕,他由始至终都在扮演着不知内情的无辜形象。反正栽赃宋昭的事儿,李贵妃也没打点过他,全程是顺水推舟的做人情。如今宋昭翻案,领着人来告的,那是你们李家的人。

    并且何炳文早就想好了,太子必定疑惑何炳文怎么会抓到的那些人。到时候何炳文只要让太子知道,这些人都是襄王手下的人做的,到时候关上门,让他们李家人自己人打自己人,自己就既能立功,也能全身而退了。

    皇上根本不必亲自去查问,只让身边的人去审,御前的人工作效率有多高啊!很快就查出了里面有几个婆子,同刑部尚书卢大人家里很有些关系。那卢大人可是李贵妃的妹夫啊,何况把这么多人送去广安司,皇帝想要查出些什么,也不是无迹可寻的。

    可皇帝在查到刑部尚书那里,就让人停下了。

    他目光颇为幽沉,默默盯着萧浚看了又看,最后什么话都没说,也没说要如何处置,只叫何炳文、孟谦等人等在偏殿。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一轮艳阳高挂,可秋风仍旧瑟瑟寥落。

    皇帝领着萧浚直接去了李贵妃的宫里,又让人宣了章御医进门。

    章御医带着一个小匣子赶到李贵妃的寝宫,一进门,恭恭敬敬的向着皇帝等人请安。

    皇帝直接问章御医道:“这到底是什么?”

    章御医还没起身,皇帝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

    “这……”章御医满脸的犹豫,一副不知道要如何开口的样子。

    皇帝目光幽冷,在李贵妃面前,他还是头一次露出这么凛冽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