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那时候南沙还叫犬丘,突然有一天发生了地裂,地裂当中飘出了一股彩色烟雾,闻到烟雾的人都会死去,更可怕的是,死去的人还会传染给没有闻到烟雾的人。犬丘的百姓几乎死了大半。那道地裂就是用四神器缝合的。但是彩色烟雾的缘由,没有人知道,因为那里不管是人神鬼靠近,一概都会衰弱死去。”

    “四神器重现人间,和那道地裂有关系?”

    “我还不敢确定,但是我们一定不能让四神器落入他人之手。”

    金隶颔首道:“这是肯定的。”

    话音刚坠,金隶的手背上浮现出几道符文,刹那消失,快到仿佛是错觉。金隶神色微变,王清河立即就察觉到了:“怎么了?”

    “金族长醒了。”金隶回道。

    金泽,那个活了几百岁已经老如朽木的族长,十年前因伤痛陷入沉睡,如今竟然醒过来了。这个时间太过凑巧,王清河察觉到了微妙。

    “你回去看看金族长,他在这个节骨眼上醒过来,一定不简单。”王清河说着,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接近十一点,她的神力还在。

    “我先陪你去找秦胜广。”

    “金泽老族长为人深沉,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你去看看,我这边已经和长城的人联系上了,他们也在赶过去的路上,绝对没有问题。”王清河解开安全带,侧身对金隶说:“金隶,咱们分头走,待会儿事完之后,我来找你。”

    金隶紧紧捏着方向盘,半响,手指豁然松开,像是妥协了一般:“好,你小心点,我待会儿来接你。”

    王清河忽然笑了,许是脸部神经崩得太久,她竟然觉得脸上有些酸:“放心吧,我可是神仙,什么时候骗过你?”

    雨小一点了,王清河打开车门,正要下去,手腕一紧。她回过身,看见了金隶清澈的双眸,浅色的两片琉璃中是再也不用掩饰的担忧。

    “北渚,你骗过我很多次。”

    陡然听到金隶叫自己的名字,王清河心头一跳。没来由的想起离开玉昆那天,大夏龙雀被曾经来到玉昆的一个继承人守着,那个继承人已经化妖类魔,格外难对付。

    她和金隶拼尽全力才取到,两人都是伤痕累累,浑身是血。王清河的伤还要重些,她莲青色衣裙沾满血污,怎么也变不干净,躺在金隶怀里气若游丝。

    那时金隶二十岁,眉眼青葱隽雅,眸子里全是绝望破碎,因为他的神明受了重伤就快死去,而他什么办法也没有。

    王清河要他当大祭司,要他挑起术族的重任。年轻且俊朗的少爷神情悲戚,晶莹的泪珠从他眼角溢出,顺着脸颊滑下来,悬在瘦削的下巴处,滴在北渚脸上,烫得她那片皮子都快掉了。

    “我只要你活着,我只要你活着——”少年没有声嘶力竭的大喊,他只是固执的重复这句话,仿佛要在心中印下烙印。

    “金隶,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死而无憾。”

    少年紧紧抱着北渚,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手指扣得那样紧,陷进了北渚的肉里,仿佛怕被人抢走似的。他浑身轻颤,眸子却那样坚毅,他望着北渚,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北渚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