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机扣动的巨响在帐内炸起,血肉横飞,精神、物质的双重惊骇,径直压下了一众嘈杂之声。

    这是如此的震惊,以至于那幕护卫们挺身上前,贵人们丧胆钻卓的滑稽画卷还凝固在帐内。

    “哗。”

    袖袍落下,罩住青紫的臂膀,端坐上首的呼衍贵人手边摆着一具占据两个半几案的重弩,弩上的弓弦还在微微晃动,弄出巨响的人选不言自明。

    “啪。”

    看也不看需要重新上弦才能激发的重弩,和自己那双短时间内承受两次反作用力,快要不行的臂膀。

    呼衍贵人轻轻拍了下没有被重弩遮挡的几案一角,风淡云轻地说道:

    “敌来射杀便是,吵闹作甚。

    为汉人当狗也就罢了,单于也曾卑辞求好,可汝等当狗竟然连根肉骨头不要就急着卖命,也真是丢尽了我大匈奴的脸面。”

    前一句说给在座惊惶失措的贵人,后一句说给趁着单人冲阵的功夫杀散空地之敌,隔王帐破口相对的二五仔首领,及其麾下兵卒。

    不难看其谋划,唯唱“空城计”耳。

    “呼衍贵人临危不乱,有先单于破马邑之风。”

    “呼衍,真匈奴贵种耶。”

    贵人们自是拍马连连,不消去说,反正他们不是呼衍贵人的目标,只不过是拿他们作势,让“空城计”显得更真实一点。

    但另一方,二五仔人众就有的说道了……

    一名兵卒小心翼翼地和呼衍贵人对了下目光,浑身就是一颤。

    天呐,那是怎么一双眼睛啊……省略十个形容词……

    其人当即开口劝道:

    “首领,吾观此人面貌不惊不喜,对此早有谋算,首领,吾等不若暂且退避一时,看起作何打算。”

    “放你的屁。吾等一路杀至此,倒下的袍泽以十数,哪有杀到面前什么都不做,就掉头退去的道理?”

    话刚刚出口,就迎来了一通怒斥,身旁一名二五仔揪着领子提起,两行白森森的牙齿上下碰撞:

    “说,你小子是不是胡狗买通的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