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手持着笔,正在专心致志地在纸上写着什么。一边写一边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放在双膝上的图册,手指在上面圈圈点点。

    “公主,您已经看了半个多时辰了,稍微休息一会吧。”

    她的贴身婢女春桃走进来了,墨如烟随意地摆了摆手表示她马上就好,手中笔杆忽然一歪,墨汁啪地在纸上晕开一大团黑色。

    墨如烟:……怒摔!这没有硬笔只能用毛笔写字的日子没法过了!

    啊啊啊难道以后她还要用毛笔作图,毛笔写公式,毛笔算数吗!

    “唉,公主您现在才五岁,每天都要忙各种事务。”春桃已经不止一次看见她家公主坐在桌子前写写画画,纸面上大段大段的数字看着就让人犯晕。

    “那可没有办法。”女孩说话的声音仍显稚嫩,“要是到蛀虫已经啃到柱心了才被发现,船可是要翻的。”

    女孩偏过头来看着她,唇边是浅淡的笑,从窗外撒入的阳光落入漆黑的瞳孔,晕开朦胧深处的灼灼暗色。像是森林池沼幽绿色的冷雾似的话语轻飘飘地响起:“总会有人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岂不知那不过是自作聪明的掩耳盗铃之举罢了。”

    初春时还稍显寒冷的风轻柔地撩动那如墨般的发丝,明明是孩童的脸庞却显出一丝冰冷的寒意。春桃忍不住在心底叹息,失去了夫人后,公主也不得不迅速成长了。她现在还记得原先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牵着女子的手欢快地跳动的模样。现在却变成这幅每天忧心忡忡忙这忙那的样子。

    墨如烟冷漠地拿着毛笔在纸上画了个大大的叉,这些家伙都把她当白痴呢,一个鸡蛋一两银子这种东西都敢写上来,唉,母亲走了后,若是没有自己,她都能想象出若干年后家业被父亲和兄长两个算数笨蛋败光的样子。

    “春桃,你的算数学的怎么样了?”墨如烟心算了一下,而后拿着笔在她特意画出来的表格上写下下个月应有的预算数字,“九九乘法表记下来了吗?”

    “记下了。”

    那么基本的算数就有人接班了,可惜人还是不够,她也没太多时间一个个教。墨如烟又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几个月来她强行接受了一切关于后勤和生活方面的管理,大致看下来差点把她气晕。

    这种错漏百出毫不科学的后勤安排是什么鬼啊!墨如烟都快要抓狂了,母亲留给她的除了贴身婢女之外,还有几名侍女,但要么是武力颇高保护她的要么是医药出众管理药园的,再想要人也只能从父亲那挖人了。

    一边思索着未来的安排,一不留神手中的笔一个歪斜,毛笔尖溢出一大团墨汁。

    墨如烟:……这破毛笔!不行!她必须立刻马上尽快地把硬笔弄出来!

    手中毛笔扔回笔筒,墨如烟站起身向外走去:“春桃,陪我去趟木匠室。”

    “是。诶,木匠室?”

    春桃一头雾水,黑虎崖自然是有木匠室的,夫人生前除了精通药理,最喜欢的就是木制的玲珑摆件,黑辛还特意寻了名家手艺人为她打造各种家具器件。然而她跟着公主一路跑到木匠室,看着公主煞有其事地和里面的木匠说说比比,甚至还一时即兴拿起一块炭条在地面上画了个样式。

    “嗯嗯,您制造好了后我会过来拿的!”墨如烟星星眼,想到以后她可以摆脱那软趴趴的毛笔,心里就忍不住欢呼。

    于是这段时间,春桃眼睁睁地看着公主仿佛着迷了般沉浸在医药房内,她也不是在研究药材,而是拿着硫磺捣鼓着瓶瓶罐罐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时不时能看到屋内烟火熏人,有好几次春桃都怕公主把房子点燃。

    “做出来啦!哈哈哈虽然是稀硫酸,但是只要再加热就能一点点凝结成浓硫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