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易子朔的印象里,自从年少时拜入师门之后,鲜少有人敢用这么轻挑直白的语气同他说话。

    他不清楚绛月的原身为何物,倒是有些像北岳茂林间一只时常挠爪子的山狸,野性难驯,顽劣不羁,得了三分颜色就要开染房。

    易子朔眸色一冷,攥住她的肩翻身在上,反客为主,打算好好给她长点教训。

    这时候,身下却传来丝丝抽气声。

    绛月蹙着眉,举起手来晃了晃,像是在投降,双眼无辜的很。

    “伤口……裂开了。”

    ……

    易子朔定定地看了她半响才松开手。

    她发觉有那么一瞬间易子朔想掐死她一了百了,但神志尚存,终究按下了心中的杀念。

    绛月淡定地起身拍拍裙衫,小臂上的药布渗出了斑斑血色,上回包扎得太紧,单手拆了两次才拆开。

    眼下满屋都是茶香水渍,易子朔许是看不过去,捏了个清净术,而后又取来药罐,竟然不声不响地坐下来帮她换药。

    人,或者说男人,还真是高深莫测。

    绛月默默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皮相上佳的人仅仅端坐在那,便像是一幅画卷。

    映入眼帘的是水墨丹青,画中人肤白如玉,剑眉入鬓,深邃的五官让他不显阴柔,一对凤眼收敛了几分冷,透出认真与专注。

    他也懂些医术,敷药的手法娴熟,力道很轻,像是被羽毛拂过,泛着丝丝痒意。

    窗外凉风习习,曦阳正好,这一刻难得的安然静谧。

    绛月忽然觉得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还不错,既会打架又能治伤,比起石头妖让她称心多了。

    于是她说:“不如你以后跟我走吧。”

    声音轻快得像是在调笑,易子朔盖上药罐,撇开眼,一笑置之。

    绛月却伸出葱白指尖滑过他鬓边的发丝,瞳仁幽深,宛若蛊惑人心的魔女。

    “想来凡夫俗子眼里的金银财宝、权力地位你是看不上眼的,修仙之人所求的无非是得道成仙。无论是千年的灵兽,还是万年的灵植,北岳能给你的,我这儿一样也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