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白芷不理解:“姑娘毕竟是老爷的亲生女儿,血浓于水,老爷能够帮忙的话,姑娘也免得受些折磨,姑娘,现在可不是与老爷置气的时候。亲人间哪有隔夜仇。”

    蒋阮摇头:“你是想的简单,可若是我真的出了事,你们向父亲求救,恐怕等来的不是帮助,反而是负累。”

    连翘皱了皱眉:“姑娘是什么意思?”

    “想想吧,”蒋阮盯着自己的指尖:“若我真的被诬蔑为杀了人,父亲知道了会怎么做,恐怕不是洗净我的冤屈,反而是找人疏通,将这件事情压下去。可是如今外头里里外外都知道官差派人来抓我,此事已然压不下去,就算明面上压下去了,流言一起,只会说我杀了人,借了父亲的权势来平息此事,从此一来,我得恶名却也背定了。”

    白芷与连翘两人听得冷汗涔涔,均是心有余悸,连翘问:“向老爷求助也不成,那咱们该怎么办?”

    “此局状似死路,其实处处生机,无碍,置之死地而后生,最后的赢家还未可知。我有主意,你们不必担忧。”

    有了蒋阮这句话,连翘和白芷也渐渐镇定下来,白芷道:“知道了,姑娘,那咱们现在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蒋阮从旁边的书里抽出一张纸递给连翘:“明日后你将它交给秋雁。”

    连翘点头,想了想,给蒋阮倒了杯茶。蒋阮倒也不急着喝,只轻轻抚着自己的袖角。

    两个丫鬟说的向蒋权求救的事情在最初就被蒋阮否决,除了她的解释之外,还有别的原因。说到底,其实不用自己写信,尚书府也会在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张兰家的势必会向上头主子交代此事,夏研和蒋素素是巴不得看见她倒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时机,推波助澜落井下石,她们能做的不少,而蒋权更不会为了她出头了。自从上一世她在宫变时看着自己的父亲宣布自己是祸国妖女谋害圣上入狱的冷漠眼神时,她就知道,蒋权从未将她当做是自己的骨肉,他的女儿只有蒋素素一人。

    纵然是死,她也不会向尚书府和蒋权求救,况且,此事过后,她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蒋权和蒋素素母女,权当是报答他们将她送进庄子上五年非人生活的礼物。

    戏还要唱下去,只是唱戏的人,早已换了人。

    出神的时候,院子外头传来吵嚷的声音,连翘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就被呼啦一声破开,几个腰间带着佩刀的衙役走了进来,粗着嗓子道:“蒋阮何处?”

    蒋阮站起身来,微微福了福身。

    为首的衙役抬头打量了一下蒋阮,只见对方是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正色道:“蒋姑娘,对不住,有人说见了你杀了人。”

    蒋阮微诧的看着他:“哦,不知是何人?”

    她声音轻轻柔柔,犹如春日的柳絮一般轻轻拂过人的心头,有一种无意的动人,衙役的声音也忍不住柔了下来,似乎怕惊扰了这水晶一般的人儿:“是这庄子上管事的小儿子,陈昭。”

    连翘终是忍不住回到:“我们姑娘柔柔弱弱,怎么可能杀人,分明是那起子小人作祟,想往姑娘身上泼脏水!”

    衙役也有些迟疑,见蒋阮含笑的看着自己,眼尾上扬出自有一番说不出的风情,分明是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却有一种成熟女子的风韵,但那通身温和的气质,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漠。这样的矛盾在她身上糅合下来,却让她如同误入反间的妖精,吸引的人的目光不得不往她身上看。

    蒋阮道:“连翘,不必多说了,是非公正大人自有明断,我们只看着便好。”

    那衙役听闻此话,倒是对蒋阮的印象又好了三分,只抱了抱拳:“惊扰小姐是我们的鲁莽,外头正在搜查,小姐请出屋子,方便大家办案。”

    蒋阮便笑了笑,让白芷二人跟着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