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繁重的工作交待下去,把张盛国等民政班子忙得昏天黑地,修路的、下乡考察农田耕地情况的、群众安置的、工厂建设的、城市规划的,忙得一塌糊涂。为了便于他们外出工作代步,又从国内新购进两百台吉普车分配下去,并且再次购入一千台卡车用于物资运输。

    关飞一声令下,一时间根据地七千多平方公里土地,就像是沸腾了一般,从山区到平地、从工厂到田间,到处都是招展的旗帜、劳动的号子、飞奔的车轮、喧嚣的机器轰鸣,每个人都忙得没空说话。

    数十万人全部动起来,工厂的生产计划一直排到了两年以后,车间里机床飞转、铁屑纷飞、工人埋头工作,老师傅们以身作则,在完成自己的工作之余,还积极帮助新工人提高加工水平,经他们加工完成的机械零部件堆积如山;

    四百万电弧冶金连铸生产线、真空电渣重熔炉生产线上人歇炉不歇,二十四小时炉火熊熊燃烧,一批批工人轮换,将一炉炉高品质钢水从钢釜中倾泻而下,铸造成各式各样的型钢以满足根据地生产需要;

    管理人员拿着根据地下发的管理条例刻苦学习,并将其运用于工厂管理。为了补充所学不足,他们经常主动请求进入管理学院进修,接受正规培训,向那些教授当面进行请教,然后再将所学到的知识,运用于实际工作;

    技术人员在办公室、家中台灯下拿着下发的生产图纸埋头苦读,对照着随附的计算公式、教材努力吃透其原理,经常性地彻夜不眠。然后才将制造工艺流程消化,将其分解发放到生产线,解决生产、组装中遇到的技术问题;

    热处理车间各种老式热处理炉、先进的真空共振炉等常常处于超负荷状态,前面一批工件才完成热处理,后面一批待处理工件又一车车推来,摆满了车间的各个角落;

    工业区内,一栋栋新的钢结构厂房拔地而起,一辆辆卡车载着从根据地、国内定制的机械设备进入厂房,按照规章流程进行安装。电力部门、电信部门随后入驻,为工厂牵上电线、电话线,架设车间动力设施。通过城建监督部门检测验收合格后,成百上千经过劳动技校培训的工人、国内聘请的老师傅、技术人员、各级管理干部便纷纷到来,根据下发的工艺流程,经过两、三个月磨合试生产,从生疏到熟练,很快就投入到全力运转,制造出一批又一批符合要求的产品,或是支持根据地建设,或是转口外销,为根据地创造外汇收益;

    城市之外,绵延数百公里的大路两旁都是劳动的群众。年轻力壮的挥舞十字镐、铁铲,女人、老人、少年则推着手推车,将一车车的泥土、石子堆到两旁。在这些手工劳动的群众之外,也能看到搅拌车、筑路机、压路机等机械设备,人力机械一起大干快上,让平整宽阔的水泥公路一寸寸向前延伸,将根据地内各个主要城镇连接起来,形成一个交通便捷的公路网;

    在农田,数以万计的农民在村、乡、镇干部的领导下,将浅丘铲平、将山坡修缓,顺着河道修建出一条条笔直的水泥渠道,让更多的土地变成农田、让更多的旱地变成水田。田里一辆辆手扶拖拉机来回奔驰,钢犁深深地陷入土中,将五十公分深的泥土都翻过来,在机械化耕作条件下,一亩亩农田很快完成翻地,然后分到田地家庭中的老人、妇女、儿童一拥而上,用锄头将大块的图块打碎,喷洒肥田的农药,为接下来的春耕做准备。

    没有人在驱赶他们,可是所有人都在全情投入。

    因为除了多年所受的教育,无以抑制的主人翁责任感和自豪感,对他们来说,干得多、干得好,也意味着更加丰厚的工资奖金、意味着全家衣食无缺、意味着今年可以过一个好年、意味着未来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一点,新解放城镇的群众深有体会,他们没有接受过社会主义教育,没有高尚的政治觉悟,但是他们懂得谁是真心对他们好。过去的土司头人们被打跑了,他们的田地分给了大家、欠的高利贷被一笔勾销,他们参与道路建设、农田水利建设虽然最终受益的都是他们自己,可是在工作时根据地政府一样给他们管吃管喝、给他们发工资。

    没有谁强迫他们劳动,每一个人都是自愿为了美好的生活而挥洒汗水。

    他们在为自己而全心全意辛勤工作,也是在一点一点,为根据地大发展添砖加瓦,让贫穷的农村改头换面、让家家户户都能用上电、喝上干净的自来水、让道路变得更加宽敞整洁、让城市变得更加繁荣。

    八一年的春节前后,整个七千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数十万干部群众都在忙碌,即便在农村也是扶老携幼全家出动。

    浑浑噩噩活了几十年,如今终于来了一个为民着想,将根据地利益与群众利益融为一体的政府。说他们盲目也罢、容易被诱惑也罢,但是他们终归到了希望,看到了拥有更美好明天的可能性,以及马上就能领到工资、奖金的现实需求,而不惜体力,奔波忙碌于田间地头、工地矿山。

    在此期间,关飞也一刻不得闲。

    不但是积攒了数年的图纸、技术资料、管理手册随着散发到各个部门、研究机构、企事业单位,消耗一空,同时他还要根据执行者在具体实施时遇到的实际情况,给出解决办法、提出解决意见。

    张盛国、孙耀华等人只能在大方向上执行他的决策,但具体到每个工作上,却限于眼光、经验的不足,不一定能够顺利组织实施。随着工作的开展,不计其数的困难、情况像潮水一般反馈回来,堆到他面前,亟待他解决。

    这几个月他就没有停顿的时候,不是在出现情况的车间、工厂、办公室、科研机构、工地、农田……,就是在赶往以上地点路上的车里,膝盖上垫着一张板子临时给出处理意见、批复公文,根据地几千平方公里的土地,每一处都能看到他的身影、每一处都有他留下的足迹和汗水。

    他的日程排得密密麻麻,除了吃饭、睡觉这短短三四个小时,所有的时间都被具体的事务所占据。脑子里生物副脑也运转到了身体可以承受的极限,对干部、技术人员、工人、科研工作者、农民们提出的每一个问题进行解答,无论是多么千奇百怪的问题,他都能给出一个实际可行的解决办法,让暂时停顿的工作又可以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