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看着花开,却少有人看着那朵花落。

    是不忍?还是不愿?

    熟悉的二楼客厢内,没有好友低着头和他看戏,李应只是看着,也只能看着那群人手里拿着枪,踏上了他们的土地。

    而敲锣声不响了,掌声不在了,那人仍唱着。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

    日本军来了,他们闻声踏进这座戏园子里了。

    而流芳身上穿着不是华美的戏服,脸上也无任何俊扮,在那台上站着,站着。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

    「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这是答案吗?李应虽是这麽看着,他心里多少还是不忍如此。

    外头的外人,整齐一致的脚步声就来了。

    「为什麽唱着戏?」日本军说着与他们不同的语言,带着敌意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舞台。

    李应红着眼,那人站在光下。

    还记得流芳问他为何Ai看戏?本是说不清,他还笑着说是自己想看遍所有人情冷暖。

    看遍了多少戏,他这才明了自己想看到的是什麽?不是JiNg彩的压轴,更不是那些悲欢离合,而是看懂了戏之後。

    那麽,那人为何而站又为何而活?

    「不回答吗?一个戏子为何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唱戏?不如唱给我们听吧?」日本军这麽说着,踏进了戏园子内。

    流芳停下了声音,看着他们。

    「唱呀?」他们举枪而起,枪口指着。

    流芳没有开口。

    「不唱也无妨,把他抓起来!」他们一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