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败露

    傅元清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鼻梁上挂黑色大框墨镜,鼻子嘴巴都被黑色口罩遮住,身穿蓝白条纹短袖T恤和膝盖处破了个大洞的宽松牛仔裤,肩背傅锐的双肩包,手推傅锐的行李箱,等着不远处在自助机上取登机牌的傅锐。整个人瘦条条地戳在机场值机大厅中间,神秘的小明星似的。

    戴帽子和墨镜是因为脸上有伤,半边脸微肿,眼睛也红,想遮丑。脖子上同样有伤,一圈红痕,但夏天没办法戴围巾,索性不遮了,让伤痕露着,故意要给傅锐看。

    伤是傅锐弄出来的。

    那天傅锐发了疯,小疯狗一样狂吠狂咬。抡起拳头就往傅元清脸上揍,两拳下去揍出了血,鼻血和嘴唇流下的血。傅元清歪倒在地上,脑子嗡嗡的响,有一瞬间什么都听不到,只看见陈雪扬哭丧小脸来拉傅锐,却被傅锐使劲一推,推到房间外去。接着傅锐把门给锁了。

    傅锐拎小鸡仔似的拎起傅元清的衣领,再狠狠一掼。傅元清的头磕到地板,咚的一声。他想还好隔了层地毯,他又想地毯染了血不好洗,损失大几千块钱。那边傅锐在骂他变态,边骂着边压住他,不让他反抗,双手掐他脖子。

    掐得他脸都变紫,爆出青筋。

    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扒开傅锐的手。

    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胯间有硬物抵着,这是他最熟悉不过的一种东西——男性生殖器。而此时抵着他的这玩意是傅锐的。

    下一秒,傅锐猛地松开双手,站起身,呼哧呼哧喘气。傅元清则剧烈咳嗽,鼻涕眼泪混着血水一齐浸入地毯。他看向傅锐,露出怪异的痴笑,牙缝里也有血。“你好像你爸。”他说。

    傅锐一愣。

    傅元清又说:“可惜了。”

    傅锐落荒而逃。

    “还差一点就能掐死我了。”

    门外传来傅锐的怒吼,是冲着陈雪扬去的:“他这么变态,你怎么不反抗啊!”

    听不见陈雪扬的回应,那男孩必然正低着头,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傅锐的声音又响起来:“你跟我走!”

    仍没有回应。

    傅元清保持方才的姿势仰躺着,没力气起身。心里面想要是陈雪扬跟傅锐走了,也是件好事。

    外面安静了很久,傅元清以为两人真的走了,却再次听见了傅锐的吼叫:“你他妈的疯了!你也有病!你,你活该被他这样欺负!”然后是咚咚咚跑下楼的声音和大门关上的声音。

    这下真的彻底安静下来。几分钟后陈雪扬走进书房,已经穿戴整齐,换回自己的衣裳了。陈雪扬小心搀起傅元清:“要不要叫向先生过来。你流了好多血。”

    傅元清摇头:“叫他来做什么,你愿意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