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追着杨戬跑,这一跑,便跑过好几个月,一个秋冬跑没了杨戬才答应他。上一次上灵山时秋叶黄刚漫上枝头,这次两人重温“第一次告白地”,却是满山的新绿了。

    落日时分,夕阳给新绿加了蹭绒绒的金边,孙悟空杨戬二人并排躺在山顶——上回没跑到的山顶草地——沐浴着晚霞,氛围刚刚好,适合谈情说爱。

    “你看那夕阳像什么?”孙悟空问

    杨戬没想到什么合适的喻体,随口道:“像你。”

    “嘿!”孙悟空坐起来,指着天边那个红灿灿的圆球问杨戬,“怎么就像我了?哪儿像我了?”

    杨戬双手交叠垫在头下,信口胡编:“你看它,又大,又亮,但它不是灯泡只照一方,也不是正午的太阳远远的哪里都照。看它,一个人站在那,染红了一大片,特别有存在感,还让看的人……感觉很温暖。”

    天边那轮夕阳的红光四处发散,打在孙悟空的白毛上,把一头纯白染成了金红,杨戬抬抬下巴指向孙悟空:“你把头发染成金红色就更像了。”

    孙悟空被他理直气壮地胡说八道逗笑:“我明天就去染。”

    杨戬想象孙悟空顶着一头红中带金的毛——更加张狂和杀马特了:“染成金色就差不多了。其实你现在这样也挺好。”

    孙悟支起上半身罩在杨戬身上,开玩笑似的说:“如果我变得更像夕阳你会不会更喜欢我一点?”

    杨戬想了想,摇头。他不会更喜欢一只杀马特。

    孙悟空压低身体:“你喜欢夕阳还是喜欢我?”在杨戬脸颊亲了一口,“我知道你有点难以启齿。或者说,你喜欢我吗?喜欢我就眨眨眼。”

    含笑的桃花眼上睫毛扑棱一下,快得像只抓不住的蝴蝶。

    “你喜欢我!”没抓住,但看到了。

    “人每分钟眨十五次眼,这是正常……”

    “你每分钟喜欢我十五次!杨戬,还不快说你喜欢我!”

    薄唇无情地吐出一个:“不。”

    “快说!”孙悟空四肢并用罩住杨戬,“不然我就亲晕你。”

    “……我喜欢你,”杨戬红着脸把他掀下去,“别闹了,看夕阳呢,再不看它落山了。”

    孙悟空耍流氓未果,不情不愿地在杨戬边上躺平:“那就看月亮……”

    并肩而卧,孙悟空好容易安静了片刻。

    夕阳落得快,就这片刻的功夫便沉得只剩金边了。孙悟空嘴上的封印也随着夕阳一块儿消失:“上次我就想问了,你对着月亮发呆是想啥呢?”